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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主公,重逢后阴差阳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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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隔一年了,那楚沧月都不曾找出加害她的凶手!

    想当初,她不知死了多久,冰冷的尸体在地底都腐烂了才被人寻到。

    她为了楚沧月,孤身一人背井离乡,最终却客死异乡,而楚沧月却始终找不到杀害她的凶手,楚沧月他是何其无能啊。

    后卿一生绝情寡意,他自认为此生除了他的报复与野心之外,再无其它事可干扰、动摇他,但在得知陈三死后的消息,他却常常在想,如果当初他便在平陵将她一并给带走了,她是否便不会因为楚沧月而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

    他在想,明明是他与她最先相识的,明明他们一开始相处得很好,为何他与她会变成敌对的关系,为何她会选择楚沧月而不是他?

    他在想,她死的时候是否会后悔选择了楚沧月,可否有后悔拒绝了他?

    他在想……他在想……

    他想了很多的事情,却始终没有一个能够被解答。

    在陈三的身上,他总有一腔感慨与遗憾。

    他因她,而败于楚沧月之手,如今她死了,即使他将楚沧月打击得一蹶不振,穷途末路,却只怕这遗憾,此生难抒了。

    他望着下方的少年,此时正意气风华,集万千光彩于一身,他与陈三有着相似的年纪,却不同的境遇,今日过后,他只怕会拥有寒士们最憧憬的未来,可为何,陈三却只能永远冻藏在那黑暗的地底……

    后卿喉中一动,情绪翻滚绞结着,只觉得眼前这个舞剑的明媚干净少年就像一把尖利的刀,剜破了他认为已经被平复了的过往。

    他阴晦不明地盯着“陈焕仙”,嘴唇优美而翩鸿地勾起,但神色却毫无感情,反而透着雪晶雾莲般透澈的冷意。

    他薄唇轻启:“虽说这一切与你无关,可谁让你偏偏闯入了我眼中呢。”

    所以,莫怪我“殃及池鱼”了。

    ——

    登高台之上,等陈白起将手中之剑归还后,这一场无声硝烟的战争,所有士子都一并阵亡在她手中了。

    只是这时候的陈白起,却她如何也没能够想到,她阵亡了别人,也因为曾经的“自己”,阵亡在“自己”手上。

    这时,一声轻悦而磁迷的笑声从角楼珠帘后传出。

    “所谓大鹏之动,非一羽之轻也,骐骥之速,非一足之力也……”

    顿时,所有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朝角楼处望去。

    这角楼上一般接待的都是特殊贵人。

    眼下这个神秘的特殊贵人在说:大鹏鸟直上九天,不是因为一只翅膀轻轻用劲,千里马跑得很快,也不只靠一只脚的力量……

    角楼上说话之人顿了一下,底下之人都引颈等候着,这话听着,怎么像是在替一众阵亡在陈白起手中的士子填补面子呢?

    暗指陈白起在众人面前亮相,并非个人之功,乃有众士在后扶衬之功。

    这话虽用在此处有些歪理,可却有人爱听啊。

    他们眼睛一亮,暗攒希望,心中隐约期待着上方接下来的话。

    陈白起垂下睫毛,不为话中的否决而动摇,只是微微蹙眉,心道:这声音怎么似曾相识……

    “骏马能历险,犁田不如牛,坚车能载重,渡河不如舟,不知一瘸腿之马、车,又能成何气候?”

    这口气轻嘲淡讥的话,登高台阁楼上各房间的人都听见了,登高台上的众士子也都清楚听见了。

    空气一下变得寂静无比,仿佛能听见风的声音,枯叶坠落的声音,与人心跳动的声音。

    陈白起表情一愣,猛地一下看向角楼方向。

    再听一遍,这把声音,她认出来了!

    角楼贵人的话,令登高台上有人喜,亦有人愁。

    喜的自然是众士子,他们被陈白起给打击得颓废失落,如今见贵人瞧不上“陈焕仙”,心中自然欢喜地直唱“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而这“愁”的却是姜宣与莫荆。

    姜宣见陈白起竟有如此本事,赋曲、书法、吟诗、舞剑,全是一个全才之人,心中一时便引以为知已好友,既是知已好友便是自己人,他这人护短,便心中暗自愤懑这角楼之人,竟出言如此贬低“陈焕仙”。

    只是他虽心中不满,却又无法出言反驳,只因“陈焕仙”的确是瘸腿。

    而莫荆则冷掀嘴角,斜向沛南山长道:“角楼内是谁?”

    这登高楼阁中所有的人都是沛南一手安排的,莫荆只大抵知道一些二楼中人,但角楼的却不知。

    沛南山长无奈一笑:“不可鲁莽,他身边高人帮手甚多,即使凭你之能,亦落不了好。”

    莫荆冷哼一声,抱拳木着脸道:“只听说过防贼一时,没听过能千日防贼的。”

    沛南山长轻拍他肩:“此事自由我来处理,你且先看看你那陈小友的反应再说吧。”

    事实上,登高台上因角楼贵人一句话而原地“复活”了,显得志气昂然,而二楼各房间的人则反应亦大径相同。

    有啧叹,有可惜,有静观其变,有不为所动。

    心道,不知这下方少年是如何得罪了角楼那人,方在最后大举获胜的时刻,被狠狠拉下神坛跌在地上。

    在场的所有人,只有陈白起的内心是极其平静,甚至是对这结果早了然于胸。

    她只是意外,这后卿不在他赵国兴风作浪,怎么会有闲心出现在樾麓书院的登高台来物色“门人”。

    老实说,她不想出现在他的面前。

    后卿这人其智近妖,再加上她曾戴着“残缺的面谱”伪装的形象被他拆穿过一次,难保她一时不慎在他的面前暴露了。

    哪怕她的确已经变成了“陈焕仙”,她骨子里却还是陈白起,她可以在他面前伪装一时,却不愿意委屈自己这样长久伪装,更不想多惹是非,惹来这等麻烦之人的怀疑。

    “焕仙之腿,的确如贵人所言,骏马能历险,焕仙不能,坚车能载重,焕仙不能,渡河更是为难,是以贵人之言,焕仙虚心接受,然,焕仙非马非车非舟,世界之大,繁事居多,自有我显通之处。”陈白起大方一拱手,接受了后卿的全部嘲弄,并以一种风趣却不失风骨的面貌。

    说完,她便安静地退于后方,不再显眼于人前。

    角楼之人闻言,却是沉默了片刻。

    底下的士子却一个个诧异地看向陈白起,这一刻,他们竟觉得上天竟让这样的少年瘸了一条腿,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

    但下一秒,他们又暗自呸呸呸,唾弃自己竟在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力。

    楼上的斋家居阴氏郎君一直关注着底下的“陈焕仙”,他在听到陈白起轻松说出“焕仙之腿,的确如贵人所言,骏马能历险,焕仙不能,坚车能载重,焕仙不能,渡河更是为难”竟觉心中被刺痛了。

    凡事爱好乐器之人,内心都十分纤细敏感,因此,他认为他能懂得下方那白壁微瑕的少年语气越轻松,实则心中越沉重。

    他是如此的才华出众,却只因一件由不得自己选择的事,而当众受人怦击,甚至无法反驳……

    这一刻,阴氏郎君狠狠闭眼,卷翘的睫羽微动,道:“将评比牌拿来。”

    托器侍从一愣,惊道:“郎君不是从不为任何人圈数的吗?”

    阴氏郎君睁开眼,道:“人生难遇一知已,且为他破例一次又何妨。”

    托器侍从愕然,久久答不出一句话。

    ——

    快接近午时,接下来便是樾麓书院盛邀来的众名士学流为此次登高台众士子圈数评比。

    所谓圈数评比,是指每一位名士或齐国官手中皆有一块木牌,这个木牌可用于他们对众士子的表现打分,以圈圈代表,最高十圈,最低零圈。

    因角楼贵人的一番话影响,陈白起虽说出场拔尖博目,但最终总分却只评了个五圈,属于中等。

    全场最高八圈,最底二圈。

    这个圈数评分不高不低,却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为何?

    只因登高楼一楼的跟二楼阁副室的评选人,大多数都怕得罪角楼之人,而齐齐圈了陈焕仙零圈。

    既然都没有人给他投圈,为何他还会有五分之高?

    除非……当他们想到唯一的一种可能性时,都震惊了。

    能将分数拉得如此之高的人,只除了二楼阁各房间的正室神秘贵宾全给她投了十圈,再无其它可能了!

    这次樾麓书院应邀登高台的,除了一些山川名士与官职大夫,便是一些身份神秘却贵重之人。

    这些人手中所持木牌份量,以一抵十。

    如此看来,陈白起的分数,不可谓不厉害,虽数量看着少,但质量绝对是重磅性的。

    想通这一关节,所有人看陈白起的目光都开始变质了。

    二楼之上,正室的嘉宾历来神秘行事,只私下进行接解,但有一人,却步出珠帘,风光霁月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此人正是沛南山长,在评圈结束后,他向众人宣布了结果。

    这时底下几家欢喜几家难过,得了名士好评的自然可荣归故里,这得差评的,却是失望又难受。

    沛南山长见众士子中最稳重之人都不勉被结果感染,唯有陈焕仙一人,似喧嚣尘世中的一抹白,寂静而美好。

    她在看他。

    沛南山长将视线投注在她身上,他对上她的眼睛那一刻,心中似有什么突地一下炸开了,眼中有了不一样的斑斓色彩。

    这双眼睛,真的……不一样了。

    它不再是灰黯而绝望,却是那样生机勃勃,像是死灰中开出了一朵不败的鲜艳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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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搬重物太猛竟一下将腰闪到了,必须躺着才行,所以没有更新……=。=,果然老了,腰不好使了……不能久坐……静就趴着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