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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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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那边那位同学,可以帮个忙吗?”

    这是一道悦耳动听的女声。

    莱拉这样想着,抬起头,发现班纳先生的助教、全校百分之八十以上男生心目中的女神维罗妮卡·格林小姐正摇摇晃晃地抱着一大堆纸盒站在草坪外边。她左右看了看,确认对方叫的是自己后起身上前,接过对方手中的一部分纸盒。

    “这些放哪?”

    跟着格林小姐来到她的办公室,莱拉环顾了一圈,问道。

    格林小姐的办公室干净而整洁,就像她这个人一样,里面的摆设不多,却不会给人单调冷清的感觉,反而透着一股淡淡的温馨。

    “这里。”格林小姐说着,将手中的那堆纸盒往门边的一个柜子中间空着的那一层上一堆,然后回身接过莱拉手中的纸盒,依样放好。

    “谢谢你的帮忙,”做完这些后,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回头对莱拉笑笑,说,“要喝点什么吗?我这里有咖啡、牛奶和橙汁。”

    “牛奶吧。”莱拉想了想,回答,正好她觉得有点渴。

    “喜欢哪一个?”格林小姐从玻璃柜里拿出一对瓷杯,朝她晃了晃,问道。其中一个杯子白色底色,杯身印着一只黑色的卡通猪,另一个杯子黑色底色,杯身印着一只白色的卡通猪。

    莱拉的视线在两个杯子之间转了一圈,随后指了指那个白底黑猪的。

    “我觉得,用喜欢的杯子喝饮料,会让饮料的口感在心理上变得更好。”格林小姐微笑着补充了一句。

    莱拉微微点头,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在格林小姐准备牛奶的时间里,莱拉的视线在房间内漫无目的地游移,随后落在了办公桌上的那台电脑上。

    电脑是开着的,占据整个屏幕的是一款迷宫游戏,弯弯绕绕的线条,看得人眼花缭乱。

    “我平常空闲的时候,喜欢在电脑上玩一些走迷宫之类的小游戏。”见莱拉盯着电脑屏幕看,格林小姐一边倒牛奶,一边解释,“来,给——”她伸手将倒好牛奶的白底黑猪杯子递给莱拉。

    “谢谢。”莱拉接过杯子,低头轻抿了一口,微凉的牛奶在口中化开,留下一层淡淡的余味。

    “不客气。”格林小姐双手捧着黑底白猪的杯子,看着电脑屏幕继续说道,“可惜我脑子比较笨,总是容易走进死路,然后就只能退回上一个路口重新来过。这张地图我已经玩了很久了,现在还卡在这个地方。”她指着屏幕上的一点,语气无奈。

    莱拉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儿后,不紧不慢地开口:“也许……你可以走这个方向,然后再走这里……这里……”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在屏幕上比划着路线。

    格林小姐的视线跟着莱拉的指尖移动,一边应声一边点头,眼神渐渐明亮起来。

    一起研究了一阵儿迷宫游戏后,莱拉带着一个巴掌大小的仙人球盆栽离开了格林小姐的办公室。

    格林小姐的电脑桌上本来摆放着两盆仙人球,电脑左右两边一边一盆,现在她手上拿着的就是其中的一盆。照格林小姐的话说:房间里放一点绿色植物比较好。

    她本来不打算收下,因为根据之前的经验来看,她属于典型的养什么死什么,结果格林小姐抛出一句话让她瞬间默了——“这两盆仙人球很好养的,我也是不怎么会养花花草草的人,之前养的植物都死了,没想到它们竟然顽强地活到了现在。”

    莱拉垂眸看着手中的绿色,近几日萦绕在头脑中的混沌似乎因这抹清新的色彩而散去了一点。

    自从那天她看到那只失去一只眼睛的小白猫,想到被极阴之力选中的猫咪应该会表现出暂时性失明的症状后,她便将寻找的范围缩小至那些眼盲的猫咪身上。在学校里,她一共找到了五只眼盲的猫咪,然而,它们都和那只小白猫一样,眼部是真的受到了损伤。

    她想,会不会那只被极阴之力选择的猫咪已经不在学校里了,还是——她的方向从一开始就错了?

    “……可惜我脑子比较笨,总是容易走进死路,然后就只能退回上一个路口重新来过……”

    格林小姐刚才说的话在脑海中响起。

    莱拉仰起脸,若有所思地望着天空。

    或许,她也需要退回上一个路口,然后换一个方向重新来过……

    没等莱拉想好是否真的要换一个方向、换哪个方向,她就再一次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力量。

    这一回,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次,极阴之力散发出的力量十分强烈,而且没有立刻消失。

    莱拉按耐住激动的情绪,身形如一抹飘忽不定的影子,在夜色弥漫的福克斯中学上空疾掠而过。

    近了。

    很近了。

    随着距离的拉近,那股力量越来越明显,莱拉眸中的光芒也随之变得越来越亮。

    福克斯中学教职工宿舍。

    六楼。

    莱拉身形一滞,停在一扇房门前。

    关于那股力量的感觉在上一秒骤然消失,就像它出现的时候那样突兀。

    而最后的感觉,指向的是——

    莱拉毫不犹豫地伸手附在门上,金色的微光在指尖闪烁,房门被悄无声息地打开。

    ——里面。

    屋内很黑,也很静。

    还有一股淡淡的、有点怪异的味道。

    莱拉无声地闪身入内,反手关上房门。

    借着从窗口洒落进来的月光,她看见靠窗的一角摆放着一张书桌,而书桌后面正坐着一个人。

    一个老人。

    那张脸谈不上熟悉,却也不陌生,她曾经在校园内见过几次,是塞尔玛向她介绍过的老校长。

    他似乎已经睡着了,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靠坐在椅子上,头歪向一侧。

    莱拉心中一动,轻手轻脚地上前,右手探向他的颈动脉。

    下一秒,她的眼睛霍地瞪大。

    没有脉搏!

    眼前这位老人竟然已经死了,悄无声息地死在了自己的宿舍里。

    是自杀?他杀?还是……

    莱拉及时用手捂住嘴巴,压下险些冲口而出的一声惊呼。

    深夜,寂静的宿舍,冰冷的月光,一具不知死亡多久的尸体。

    莱拉反射性地打了个哆嗦,寒意悄然袭上心头。

    如果是他杀,说不定凶手此时还在这里。

    这个念头刚从脑中划过,耳边突然闻到一声细微的响动,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划破了空气。

    莱拉猛地转身——

    窗外,一道黑影飞快地窜过。

    她眯了眯眼睛,毫不迟疑地追了上去。

    穿过街道……跃过房顶……进入森林……

    月光下,两道影子飞一般地掠过,一个在前方飞快地奔逃,另一个在后面紧紧地追赶。两者之间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前者甩不掉后者,后者也追不上前者,这个时候比的,是耐心,还有决心。

    莱拉一边追,一边紧紧地盯着前方那个影子。

    那是一个人的背影。

    一个女人的背影。

    而且……

    她的眸色沉了沉。

    最终,前面的那人先妥协了。只见她脚步一收,在一块大石前面停了下来,然后,缓缓地转过身,面向莱拉。

    莱拉的视线对上那人的面容,停顿了一会儿,没有流露出什么惊讶的神色。

    因为她已经猜到了。

    “原来是你。”她轻声说,虽然她用了“原来”这个词,语气中却透着一股“果然是你”的味道。

    “好久不见了,莱拉。”对方看着她,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