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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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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挡路的是两个男人,他们打扮得像是寻常的徒步旅行者,光着脚,身上都穿着牛仔裤和没系扣子的厚重防水面料恤衫,看上去已经很旧了。

    左边离他们稍微近一点的那个有一头浅棕色的头发和平板的五官,他的眼神中透出一股令人不舒服的侵略性和警觉的味道。

    右边那个男人的体格比左边那个稍微强壮一些,头发乌黑发亮,肤色是橄榄色的,衬得一口牙齿特别雪白,很适合用来给美白牙膏打广告。

    他们都站直了身体,那是一种警惕的、可攻可守的姿态。

    哦对了,他们都有一双血红的眼睛,就像勃艮第葡萄酒的颜色。

    爱德华本能地将莱拉护在身后,警惕地盯着这两个突然出现的男人。

    “好久不见了,美丽的女孩。”左边那个男人勾起嘴角,轻声说,他的声音让人有一种冰冷的蛇类在皮肤上爬行的感觉,十分的不舒服。

    莱拉皱眉,“我不认识你们。”

    “但我认识你,而且……印象十分深刻,身上有血族味道的女孩。”那男人饶有趣味地打量着她,随后将视线移向爱德华,“哦,就是他吧,原来你身上的味道来自于他,一个人类和一个血族,呵呵,真有意思。”

    “爱德华,他们和你们是……一样的?”听到这里,莱拉大致猜到了一些什么,她伸手拉了拉爱德华的衣角,问道。

    爱德华背对着她点头,强烈的怒意爬上了他俊美的脸庞,眼底仿佛有两团火焰在熊熊燃烧,他愤怒地低吼一声,警告道:“不要试图打你们不该打的主意!她是我们卡伦家族庇护的人,如果你们敢伤害她,我们全家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闻言,右边那个男人一惊,脸上明显流露出一丝迟疑,“詹姆斯,”他对左边的男人说,声音里带着极淡的法国口音,“他说得对,我们不应该轻易得罪一个大家族。”

    他没有想到,这个女孩身边的血族竟是卡伦家族的成员。

    他曾经听人说过,卡伦一家是十分特立独行的一个家族,他们一家虽然奉行素食主义,但整体实力却不容小觑,是血族的世界中仅次于沃尔图里家族的第二大家族。而且,卡伦一家还和另一个素食主义大家族——德纳利家族交好,得罪他们就相同于同时得罪了两个大家族。而他们这一方,加上一个今天没来的维多利亚,不过只有三个血族,实力差距太大,不宜得罪。

    “你怕了,劳伦?”唤作“詹姆斯”的血族不屑地挑眉,看上去丝毫没有把爱德华的警告放在眼里,“呵,我差点忘了,你一向小心谨慎。”

    劳伦,也就是站在右边的那个吸血鬼,不悦地皱了皱眉,他知道詹姆斯的性格很固执,如果他看上了某个猎物,一定会想尽办法得到手,尤其享受追捕猎物、看着猎物如同一只被猫逼近死胡同里的老鼠一样垂死挣扎的过程。所以,很难说服他改变主意。

    “如果你不想参加,可以离开。”詹姆斯又说。

    劳伦略一思忖。

    他之所以加入詹姆斯,是因为詹姆斯是一个全然的致命猎杀者——头脑灵光、有着无与伦比的判断力、擅长追踪猎物,跟詹姆斯一起能够获得不少的便利。但眼下这件事,他一开始就感到有些不妥,目前的形势又远远出乎他的预想。

    詹姆斯是一个疯狂的猎杀者,他不是。

    他不想卷入这件明显会给自己带来麻烦的事情里。

    于是,他朝后退了两步。

    一声嘲讽的冷哼从詹姆斯的口中溢出来。

    “对不起。”劳伦低低地留下这句话,闪身窜入身后的树林中。

    虽然少了一个对手,但爱德华丝毫不敢放松警惕,他很清楚,留下的这一个才是真正的威胁,一直都是。

    “那么——”

    詹姆斯勾起嘴角,目光重新锁定莱拉,那双血一般深红的眸子里闪烁着一种兴奋交织着残忍的神色。

    爱德华俯□,蜷起上唇,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

    莱拉从詹姆斯的眼神中读出了毫不掩饰的、想要把她吸成人干的渴望。原来这就是被吸血鬼盯上的感觉,她想,不过,好奇怪——

    “爱德华说,我的鲜血闻上去一点也不美味,为什么你会想要吸我的血?”

    她的语气里完全没有詹姆斯所期待的情绪,而是一种纯然的疑惑,仿佛她此刻面对的不是性命攸关的危机,而是一个安全的学术性问题。

    詹姆斯微微一愣,随即,一丝不满涌上心头。

    作为被他选中的猎物,怎么可以一点也没有猎物的自觉!

    紧张呢?害怕呢?颤抖呢?

    詹姆斯的这些想法自然一字不落地被爱德华读去,如果不是时机不对,他大概就要笑出声来了。

    “你的血液的味道虽然不够吸引人,但也不算难闻,而且,我喜欢特别的猎物。”不满归不满,詹姆斯还是解释了一句,对待猎物,他向来都是很有耐心的。

    爱德华皱眉,一时间,心头不知是何种滋味。

    他明白詹姆斯话语中的“特别”指的是什么意思,因为他和莱拉走得近,莱拉的身上有他的气味,这一点恰好被詹姆斯发现。詹姆斯错把莱拉当成了一个普通的人类,而人类和血族走得近的情况是很少见的,所以在詹姆斯眼中,莱拉就成为了一个特别的存在。

    可恶!这一场危机竟然是由他带给莱拉的!

    莱拉浅浅地叹了一口气,一语双关地说:“你会失望的。”

    这句话,听在詹姆斯耳中,还以为莱拉指的是他会对她血液的味道失望,于是他勾起嘴角,肯定地表示:“不,我不会。”

    但其实,莱拉真正的言下之意是:詹姆斯会对他的判断失望,因为——她根本就不是一个人类!

    眼前人影一花,爱德华突然动了!闪电般地扑向詹姆斯!

    几乎同一时刻,詹姆斯也动了!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爱德华和詹姆斯以人类难以想象的速度和力量缠斗在一起——

    爱德华一个不慎,被詹姆斯大力地甩了出去——

    詹姆斯转身朝她扑来——

    莱拉立刻调动起体内的光明之力,往一旁闪避。

    原本以她的实力,避开这种速度的攻击是完全可以做到的,甚至还能够在避开之后毫不停顿地给予对方凌厉的回击。

    然而就在这关键的时刻,她的脑中突然泛起一阵强烈的晕眩,眼前顿时一黑!

    待到她回过神来时,已经闪避不及,被詹姆斯扑倒在了地上,眼前,一道银色的流光一划而过,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咔嚓”声。

    詹姆斯蜷着嘴唇,露出闪烁着森冷光泽的牙齿,那牙齿很快就要触及她的颈动脉!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深邃的、野蛮的、充满极致的狂怒的咆哮声在林子里响起,其中还暗藏着一抹深深的恐惧。

    爱德华的身影猛地飞扑过来,将压在她身上的詹姆斯狠狠地撞飞出去!两个血族再一次打斗起来!

    莱拉坐起身,目光移向身旁的一块凹凸不平的大石头下方,那里正静静地躺着她的月光石项链,而项链底部坠着的那块原本几近无暇的月光石上赫然多出了几道撞击产生的裂痕。

    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她怔怔地伸出手,捡起那条项链。

    ……

    “你真的不需要它吗?”少女看着银发男子低头帮她戴上一条做工精细的月光石项链——那是他们两人刚才组队在一年一度的“勇敢之心”双人闯关大赛中赢来的奖品,忍不住又问了一遍,“我还没有见过比这块纯度更高的月光石呢。”

    天然水晶有助于提升亚迷斯的力量,纯度越高,里面蕴含的灵力就越充沛,辅助提升力量的效果就越好。相对的,纯度越高的水晶越是稀少,比如,他们眼前的这块月光石就是一颗极为罕见的顶级水晶。

    “勇敢之心”组委会还是很慷慨的,嗯。

    男子微微一笑,一边细心地替她调整月光石项坠的位置,一边回答:“你觉得,我们两个谁比较厉害?”

    少女暗暗磨牙,“……你喽。”

    “所以,你比我更需要它,不是吗?”男子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尖,深蓝如大海的眼眸中溢满了宠溺之色。

    “不许捏我的鼻子!”少女立刻鼓起脸抗议,一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珠子瞪得圆圆的,“再捏就扁掉了。”

    男子顿时忍俊不禁。

    ……

    于是,就这样碎了。

    莱拉神色黯然地盯着月光石项坠上的那几道裂痕,只觉得心里面堵得厉害。

    好像,她总是什么也抓不住,就像这条唯一陪伴她的项链。

    总是这样……

    总是这样。

    总是这样!

    一股强烈的愤怒之情突然涌上心头,好似熊熊燃烧的烈火,不知是对造成这几道裂痕的罪魁祸首詹姆斯,还是对她自己。

    她猛地抬起头,锁定前方不远处正在和爱德华缠斗的詹姆斯,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眸因为怒火而显得格外明亮。

    “禁——锢——!”

    趁着爱德华和詹姆斯分开的一个间隙,冰冷的字眼立刻从她的口中吐出,带着满满的怒意,与此同时,右手五指快速张开,用力按向地面!

    刹那间,无数深绿色的藤蔓在莱拉面前的土地上如潮水般地涌出来,朝詹姆斯的方向急速蔓延过去——

    詹姆斯悚然一惊,本能地用最快的速度躲闪。

    然而,他的速度虽快,却比不上藤蔓蔓延的速度,而且,那些藤蔓仿佛长了眼睛似的,会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不到片刻,就牢牢地缠上了他的身体。

    莱拉的眼神轻闪。

    这是一个威力强大的咒语,可以单体攻击也可以群攻,但她平时很少用,或者说,不怎么爱用,因为——

    “啊——!”

    詹姆斯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惊得附近树上的鸟儿扑剌剌地飞走。惨叫声刚落下,他的身体就被数条缠上来的藤蔓撕成了碎块。

    ——因为,中咒者的死状太残忍。通常情况下,她更加倾向于使用温和一点但能够达到相同目的的方式,例如留个全尸什么的。

    爱德华满眼震撼地看着这一幕。他知道莱拉应该很厉害,只是,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不过,他很快就从震撼中走出来,因为还有一项收尾的工作需要做。

    他走向詹姆斯留在地上的那一堆碎尸块,干脆利落地点火,将它们烧毁。

    地上的火焰熊熊燃起,与之相反,莱拉心头的怒火渐渐熄灭。发泄完后,她只觉得身心十分的舒爽。

    原来,自己的骨子里其实是一个暴力分子啊……莱拉暗想,怪不得有些人一生气就喜欢使用暴力,原来暴力真的可以让人神清气爽、一身轻松!

    “你没事吧?”爱德华来到她身边,关切道。

    莱拉摇头,“你呢?”

    “一样。”

    “那就好,”她看向那堆燃烧的火焰,问,“为什么要用火烧他的尸体?你有帮敌人火葬的习惯?”

    “因为我们这一族拥有很强的自我修复能力,”爱德华耐心地解释,“撕成碎片只能令一个血族失去活动能力,只要把碎片拼起来,他就可以复原。只有用火烧毁才能彻底地毁灭一个血族。”

    “那如果——”莱拉想起之前看到的一些对付吸血鬼的方法,“把他的脑袋砍下来、或者摧毁他的心脏,也不可以吗?”

    “又是在哪本书上看到的?”爱德华了然地问,眼中含笑,“这些也只能令我们丧失行动能力,而不会真正地死去,就像……活死人一样。”

    “你们血族的生命力还真是旺盛呐……”莱拉感叹道,简直就像开了外挂一样,“看来,我对你们真的有很多错误的认知。”

    爱德华抬头望了眼天色,忽然抿嘴一笑,拉起她的手,莱拉没有挣开。

    “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

    “一个——能够让你进一步了解我们的地方。”他神秘地表示,视线状似不经意地扫过两人相握的手,唇边的笑意映得更深。

    或许连莱拉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正在渐渐地习惯他的靠近,也许她的心里曾经有过别人,但是,只要坚持不懈地刷好感度,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有信心能够取代所有的甲乙丙丁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爱德华领着莱拉朝目的地跑去,心情愉悦。

    过几天,想个合适的理由送她一部手机吧,他想,莱拉好像没有手机,然后,在联系人列表的第一位输入他的名字,按照莱拉的个性,她基本不会主动添加联系人,于是她的手机里就只会有他一个人的名字。

    只有他一个。

    爱德华所说的地方是森林外围的一片草地,茂密的树荫只蔓延到草地边缘,坐在草地上,抬头可以看到完整的天空,而不像在林子里那样,只能看见参天大树纵横交错的枝叶。

    草地看上去茂密而柔软,上面点缀着紫白相间的小花,就像漫天星子不小心洒落在了草地上,柔和而唯美。

    当他们到达那里的时候,一直遮蔽着天空的云层恰好散开,阳光从云层之后舒展一缕一缕的丝绦,可以看见细微的尘埃在光线之中轻舞。

    多云转晴,前两天的天气预报说的果然没错。

    “这里,是我的秘密花园。”爱德华低头对她微笑。

    莱拉惊叹于这片风景的美丽。不过,更美丽的还在后头。

    爱德华松开她的手,离开头顶上树荫的遮蔽范围,走向那片洒满浅金色日光的草地。

    “别——”莱拉下意识地去拉他的手。

    爱德华回头,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从容地走进那片阳光。

    莱拉蓦地张大眼睛。

    只见阳光下,爱德华整个人就像是一座镶满无数细小钻石的、精致绝伦的雕像,裸/露在外的皮肤闪闪发光。

    “书上说,吸血鬼害怕阳光,因为阳光会灼伤你们的皮肤,看来,这又是假的……”她喃喃地说。

    “是的,这才是我们避免出现在阳光下的真正原因,”爱德华转过身面向她,“人们一眼就能看出我们的不同。”

    “真美。”她满心满眼都是震撼。

    爱德华无声地微笑,映衬着满山遍野的绿色和浅金色的阳光,向她伸出双手。

    这一幕,美轮美奂,令人目眩神迷。

    好似被蛊惑一般,莱拉失神地走向他,两人一起在草地上躺下,紫白相间的小花环绕在他们身旁,淡淡的花香在鼻尖萦绕。

    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不愿打破这如梦境一般、朦胧而美丽的气氛,就这样静静地躺在草地上、静静地对视。

    莱拉感到自己的心脏似乎不规则地跳动了一下,很快,很微小。

    她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身上的阳光渐渐偏移,失去阳光的青睐,微微的凉意渐渐染上草地。

    “我们该回去了。”莱拉睁开双眼,对躺在身侧的爱德华说。

    爱德华“嗯”了一声,小心藏起不舍的心情,刚才的气氛太美好,沉浸在其中,只希望能够无限地延续下去。

    他先站起身,然后弯下腰,伸手拉起莱拉。

    “谢谢。”莱拉刚起身,还未来得及放开爱德华的手,眼前骤然一黑,直直地栽倒在爱德华的怀中。

    “莱拉!”爱德华面色大变。

    ***

    “怎么样?卡莱尔,莱拉她——”

    卡伦家中专门为卡莱尔设的一间医疗室里,卡莱尔刚替莱拉做好检查,爱德华站在他旁边,满眼的担忧和急切。

    卡莱尔取下听诊器,眉心微皱,“她这样无缘无故昏倒的情况有过几次?”

    “就我知道的,已经是第二次了。”爱德华的语气十分焦躁,“上一次昏倒的时间很短,不像这一次这么久了还没醒来,卡莱尔,她到底怎么样了?”

    “爱德华,你要知道,”卡莱尔轻叹一口气,“莱拉是个亚迷斯,不是人类,她身体的各项指标都和一般人不一样,我不清楚对一个亚迷斯而言,那些数值在什么范围才算是正常的,而且,她血液里的成分也和人类不同。”

    “所以,你也不明白她昏倒的原因。”爱德华感到有些失望,但又在预料之中,莱拉早就说过,在这个时空,没有任何一位医生了解亚迷斯的身体情况,只是,在卡莱尔说出这番话以前,他总还是抱着一线希望。现在,该怎么办?!

    “很抱歉,爱德华。”卡莱尔歉意地说。

    “不,卡莱尔,不是你的错,”爱德华摇头,忧虑归忧虑,他还没有失去辨别是非的理智,“莱拉……毕竟不属于这个时空,对于从未接触过的新事物,谁都不可能了解。”

    “你有没有问过她,”卡莱尔将视线移向床上的莱拉,问,“她是否知道自己昏倒的原因?”

    “上一次她晕倒醒来后,我问过她,但她也不太清楚,只说可能是因为那几天她没有睡好,再加上……贫血。”爱德华皱着眉回答,眉间的折痕紧得仿佛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贫血……”卡莱尔沉吟,“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顿了顿,他接着说,“有一个办法,虽然我不清楚她身体的那些指标在什么范围内才是正常的,但是,如果定期给她做一次身体检查,把每一次的结果进行比较,也许可以发现一些问题。对了,我们还可以去找希菲丝问问,她和莱拉同族,应该会知道一些什么。”

    “那个希菲丝很神秘,她总是神出鬼没的,连莱拉都不知道她住在哪里。”爱德华烦躁地扯了扯头发。

    卡莱尔看着他,又叹了一口气,随后舒展眉头,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太担心了,我想,莱拉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她的脸色看上去不错,不像是生了大病的样子。”顿了顿,他补充了一句,“也许,她很快就会醒来。”

    爱德华一直都非常信任卡莱尔,卡莱尔的话在他的心中向来很有说服力,再加上见莱拉的脸色的确不错,白皙中透着淡淡的粉色,很是健康的样子,于是,一颗焦躁不安的心稍稍平复了一些。

    有动静从楼下传来,应该是外出的几人回来了。

    卡莱尔朝门口看了一眼,回过头来,对爱德华说:“我先下去一下,你在这里照顾莱拉,有事叫我。”

    爱德华心不在焉地点点头,视线不离床上的莱拉。

    开门声和关门声相继在房中响起,随后归于沉静。

    爱德华在床边坐下,静静地看了莱拉一会儿,随后叹了一声,伸手轻轻地抚上她的脸庞。

    快点醒过来吧,莱拉。

    他在心里说道,苍白的指尖温柔地拂过她白皙光洁的额头……形状美好的眉毛……紧闭的双眼……小巧挺翘的鼻尖……

    然后,停在了她的唇边。

    浅黄色的灯光下,莱拉神色安宁地沉睡着,灯光为她精致的容颜镀上了一层朦胧的美感,看上去像极了童话故事里的睡美人。

    也许……他可以效仿童话故事中的王子,用一个充满爱意的吻唤醒他的公主?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冒出来就一发不可收拾。

    他专注地盯着那双饱满莹润的唇,眸色深深,死寂了八十多年的心脏仿佛在突然之间恢复生机,猛烈地跳动起来。

    试试吧……试试吧……

    你可以在她醒来之前抽离,她不会知道的。

    一个充满诱惑力的声音在他的内心深处不停地念叨。

    他没有抗拒那声音中的诱惑,缓缓地俯□——

    吻上了他的公主。

    然而,就在他刚刚触及那两片柔软的唇时,莱拉的睫毛突然动了动,睁开了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

    四目相对,二人俱是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