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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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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记得当时排队的时候好像看到韩含清面前的牌子上写的就是古文系来着。没想到这姓季的还打得一手好算盘:赢了有跟美女长期相处的机会,输了还落一小弟。

    等等!既然我来报到了,那不是说~我已经成功地落他手里了?

    果然就听见韩含清抱怨道:“他这么赤裸裸的冲着我来,您老不但不阻止,还变相鼓励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没看错吧,她这是在撒娇吗?不过大姐,现在不是追究这事儿的时候好吧,麻烦替我考虑考虑好不?

    刚帮你打了人家的脸,结果还没走出五十米我就落人家手里了,世事不带这么无常的吧。我在心里估算了一下,从门口到这确实没有五十米。。。。。。

    你说真要落人家手里了,这四年我还怎么玩!将来他要举行个篮球赛什么的,规定每个系都必须参加的话,我是该一挑五啊,还是该一挑五啊?篮球赛还算有得选,如果是足球赛怎么办!

    杨教授哈哈一笑说:“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这么坦诚的显露自己的目的,说明他很磊落嘛,这样的品格值得鼓励。”说着杨教授又看了我一眼:“不过我对吴越有信心,这不是真就赢了嘛。再说,我鼓励他追你,也不代表我要强迫你接受啊!真要是输了,我给你派个去拓古碑的外差。到时候他指导他的节目,你该忙活什么还忙活什么去,这不也挺好。”

    我去,这当真是听君一席话,方知何为老狐狸啊!

    合着这打赌的双方都打着只占便宜不吃亏的算盘。只是跟这老算盘一比,那小算盘根本就不是对手。

    韩含清擦完眼镜,又给杨教授戴上,顺便给了他一个这还差不多的表情,又用大拇指指着我问:“他怎么安排?往哪塞!”

    杨教授又凝望我一阵,才说:“就让他跟古文系的新生住一起吧,反正他公开课都是跟古文系一起上的,这样也方便。”

    然后他又转向我:“吴越啊,随着普通话的普及和地域化概念的逐渐模糊,语言的大一统是不可阻挡的趋势。在未来的某天里,全国甚至全世界的人们可能都只共同使用一两种语言。在此趋势之下,方言大量失传也同样是不可避免的。

    我之所以顶着压力分出这个系,就是希望能在方言大量失传之前整理出一套完整的资料,让那时的炎黄子孙们知道咱们老祖宗还有这样一些语言。这也算防患于未然,可不能让他们像古汉语一样,等真正失传了才花大力气去研究,去复原啊!”

    接着他顿了顿又说:“可是我老已经老了,心有余而力不足啦,我老头子不要你的承诺,只是在这里郑重拜托你,如果学业有成,请接过这个担子,你看行吗?”

    虽然我觉得这未然防患的也太早了些,等我孙子长大之后再作估计都来得及。但是望着杨教授殷切期盼的眼神,我只得强压咽下即将冲口而出的想转系的话语,艰难的点点头。满腔委屈憋的我眼泪直在眼眶内打转,可是这泪汪汪的双眼,落在杨教授眼中却成了我满含深情的热泪!

    从杨教授的办公室出来,韩含清上下打量我一阵,对我说:“没想到你还挺会演的嘛,不去报表演系有点可惜了。”

    我以为她说的是假装跟她亲昵的事,于是谦虚的说:“哪里哪里,见机行事而已。”

    谁知她却一把卡住我的脖子说:“你要是敢辜负杨教授的心意,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也是内心挣扎了好几次才决定让她卡住我的脖子的,一来是知道她不会真的伤害我,二来是这样比较便于解除误会。

    果然,当我再三保证不会对杨教授的方言整理“事业”半途而废和讲出我对季然可能报复我的想法之后,她逐渐转怒为喜道:“你的担心很正确,我估计季然这两天就会通知你,让你们系出个节目参加半个月后的校迎新晚会的。你可要好好应对,不要丢了老娘的名头。走吧,带你去找住的地方。”

    啊?还可以这么玩!还有,她这话怎么听着有点暧昧呢?莫非。。。。。。

    韩含清也不敲门,就这么直接推门而入,对此我只想说:“拜托这是男寝,你好歹给我们男人留点面子和隐私好吧!”但是这话终究只能想想而已。

    门一被推开,我俩和门内的人都是同时一怔,紧接着又狂喜起来。

    原来屋内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张承道。

    “韩~~”张承道脱口喊出一个字,然后自知失态,于是将说话声音压低:“韩警官,你怎么会来这里?还有吴越,好久不见!”

    韩含清“碰!”的一下大力关上门,然后说:“正好,我还想着忙完了就去找你小子呢。这回省我不少力气。还有,你师兄没告诉你我也在这里上学吗?看我改天不收拾他。至于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嘛~来,叫声学姐我听听。”

    我微微用力,硬抗张承道打向我胸口的一拳,同时也照着他胸口来了一下,两人同时哈哈大笑。这可真是:一叶浮萍归大海,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韩含清指着一张空床说:“吴越,你就住这吧,手续一会我去给你补。道道一会也帮忙去领被褥。”

    刚才我也大概打量了一下这间宿舍。房间挺大,以至于放了四张标配高低床后还有将近一半的空地,跟我们高中那宿舍相比完全可以称得上奢华了。

    张承道住的是靠门边的一张,我们进屋的时候他正在床下的衣柜边整理东西。而另外三张床此时都还空着,韩含清指的正是跟张承道的床并排放着的那张。

    张承道闻言惊奇的望向我:“你小子可以啊,居然能考上这所学校。老实交代高中时是不是隐藏了实力,还是高考时作弊了?”然后又疑惑了一下:“可是刚看录取名单上没有你的名字啊。”

    大致解释完事情的经过,张承道这货也是笑喷了:“啊哈哈~哈哈!我家附近有一地儿,同一个村里隔条河两边人的方言都不同。相距超过十公里以上的两个村子,更是讲方言的话都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照这情势推断的话,你算不算是找到了为之奋斗终生的事业了?”

    我这心血淋淋的啊!道道你能不能别再往上撒盐了?

    扯完我的事,我也问了他同样的问题,因为他的成绩应该也达不到考上这所名校的标准。

    “我师傅说学校要上就上最好的,所以给我走了后门,为此欠了老大一个人情。”张承道说到此处颇有些悻悻然。

    韩含清倒坐在椅子上,双手撑着头架在椅背上听我俩畅叙别情,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没想到她安静的时候还有可爱的一面。此时见我俩聊的差不多了,便起身打断我俩聊天:“时间不早了,麻溜的领完东西去吃饭,后边事还多着呢!”

    彪悍的人不需要给人解释,于是我俩乖乖的跟在她后边,跑这个科、进那个门,终于赶在午餐前算是把我的入学手续给办了个大概齐。

    床、桌椅、衣柜、脸盆、暖壶。。。。。。看着这一件件崭新的物品,我心里暗暗感叹:“终于有个落脚的地方啦!”

    没给我几秒的感叹时间,韩含清又带着我们赶往学校食堂。怎么感觉我跟张承道好像成了她小弟呢?我递给张承道一个眼神,他同样给我回了个:“我也有这种感觉。”的眼神。

    事情反常必有妖!她对张承道照顾还能解释的过去,因为他俩好歹认识,中间貌似还有个我没见过的“师兄”连在中间。那我嘞?爱屋及乌吗?

    然而她没容我多想,便用行动揭示了答案。她突然慢走一步,伸手轻轻挽住我的胳膊,连步速都变成配合着我的速度了。

    根本就不用看,她有这反常举动只有一种可能:会长出没,请注意!

    季然正低头趴在餐桌上不知翻着什么资料,在我们走过他身边的时候心有感应般猛然抬头望向我们。

    看见我俩的亲密姿势,他显然受到过大的冲击,以至于完全没反应过来,就这样定定的看着我们走到另一张桌边坐下。

    韩含清用拇指和食指指甲仔细的掐着我胳膊上的一小块肉,从满带笑容的嘴里小声挤出一句:“还不快去给老娘买饭,记住~可以奢侈,但不要浪费!”

    张承道满头雾水的坐在对面望着我俩,不过他很明智的什么都没问。现在我知道了,韩含清之所以照顾我,完全是因为我现在是她抵挡季然攻击的肉盾!

    潇洒地拨开她挽着我胳膊的手,漫不经心地揉着那块被掐的生疼的部位,我优雅地走向食堂小窗口:土豪用餐,闲人躲开。

    等我端着一大堆吃的喝的回到桌前时,才发现我的位置被人占了,而占我位置的人,正是季然!

    哎~!不得不说当时我的心理活动很激烈,数个念头同时在我脑海中盘旋:“我是该故作大方的让出位置去道道旁边坐呢,还是该发挥我们宿舍二话不说楼袖子开练的优良传统?”然而在我将餐盘放到桌上时,最终还是决定用文明人的方式跟季然温柔的进行冲突一下肢体冲突。毕竟现在我好歹也是大学生了,还是以素质服人比较好。

    可惜我的计划全部落空了,见我回来,季然很明智的走去坐在了道道旁边。我们一桌四人就形成了我跟道道对面,韩含清跟季然对面的格局。

    浪费我这么多脑细胞,结果一点作用没有,我自然不甘心。于是在将食物摆放整齐后,我主动向季然伸出右手。一边将季然的手握的咯咯作响,一边说些会长大人好巧啊,一起吃点吧,以后还请多多照顾的客气话。

    谁知我还没怎么用劲,季然这孙子就“哎呦”一声猛然缩回手,引得附近几桌人纷纷往我们这边张望。

    在季然叫喊的同时,韩含清也暗拉我的衣角示意我坐下,然后一张小嘴凑到我耳边说:“你想干嘛?”

    我也将嘴靠近她耳朵小声说:“我先试试能不能通过暴力使其恐惧而放弃。”

    韩含清又靠过来:“你才刚来,有些事你还不知道。总之,能用暴力解决的,我都搞定了,用暴力搞不定的都被季然用魅力征服了,所以我身边的苍蝇目前就剩了他一个。可惜他也属于用暴力搞不定的类型。”

    我又靠过去说:“说不定你用暴力跟我用暴力效果会不同呢?”

    “文艺青年的最大特点就是死倔,肢体冲突只会起反效果。只能通过在他擅长的方面击败他,使其丧失信心的方式解决。”

    “可是我哪知道他有哪些特长,再说他擅长的我也不一定擅长啊。”

    “所以我才说让你好好准备迎新晚会的节目,在你不明白所有事情之前,你先听我安排。”

    “那你怎么不选个能力强的,比如说道道?”

    “因为你丑的很能打击对手自信。”

    “我那啥,这也算理由?再说我挺帅的啊,你审美有问题吧!”

    我俩就这样满脸幸福的咬着耳朵,看的对面季然脸色阴晴不定。但是他也确实挺有毅力,即使这样都不走。

    不久我俩达成共识:要我先给人道歉!

    “对不起,刚才就是开个玩笑。”我说着又伸出右手。

    他这次却不接了,而是摆摆手说:“没事,我常年读书,也没怎么锻炼,体质差了一些。这怨不得学弟你的。”

    然后又有意无意的说:“听说吴越同学之前被牵扯进一起恐怖杀人案之中,不知道现在解决了没有?”

    听他提及这事,我顿时心下了然。嗯!这回输的不冤,搞了半天,这小子查了我的底,他是有备而来啊。

    而且他这话问的也有水平,明里是关心我,但话里却暗指我跟杀人案有关系,有可能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话外更是要勾起韩含清的好奇心,因为随便上网搜一下就能知道,那被碎尸的女人正是死在自己床上。假如我旁边坐的不是韩含清,随便换一个正常的女人,那这都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罪过啊!

    张承道这小子完全一我就是路人甲的觉悟,一言不发的低头吃饭,而韩含清却替我回答道:“那案子已经结了,我们就是通过那件事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