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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3 东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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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最新的一锅皂基出来后,朱由桦目测要做的香皂量,在适当处用刀切下去。之后,将切下来的皂基切小,形状随心所欲,可以切丁、切条、切丝等。

    切小的目的是加速融化,所以切得越细小,融化速度越快。不管切成什么样子,每块的大小一致,加热时才不会有部分皂基已经过热,另一部份却还没融化的情况。

    透明皂基大约在四十五度以上就会开始融化。朱由桦用隔水加热方式使其融化,隔水加热的目的在预防皂基烧焦,隔水加热时,让田成保持小火加热,目的是让水温不要太高。

    再次加热时他没有搅拌皂液,防止产生很多不必要的泡泡。

    期间为了增加香味添加了一些松香和西域香料,又添加了少量的硫磺用来为了杀菌和医治浅部霉菌、寄生虫,还添加了约三十毫升的红葡萄酒液用来美白皮肤。

    淮安市面上红葡萄酒大多是从金陵运过来的,金陵沟通西洋诸番,红葡萄酒是西洋人爱喝的,淮安不少酒肆也酿了些红葡萄酒做些西洋人的生意。淮安本地很少产,所以价格有些贵。

    朱由桦之所以用红葡萄酒做添加剂,是因为其中所含的多苯基能够浸透肌肤,抑制雀斑和皱纹的产生,使皮肤变得更加白皙润滑。同时他又加了少许的蜂蜜,用来滋润毛发去角质。

    然后边加边搅拌,直到混匀为止,紧接着开始调色,他用事先搜集好的红、黄、蓝三种植物色素根据红+黄→橘、黄+蓝→绿、蓝+红→紫的方式调出了绿、紫、蓝、橘等四种颜色,然后一滴一滴的加入了皂液中,将之搅拌均匀。

    将调好颜色、味道的色液倒入长方体模子后,大约倒八、九分满,防止脱模。模子事先洗净、乾燥了。

    倒好皂液后,朱由桦将这些皂液摆在旁边放凉,大约半个时辰后这些皂液就渐渐凝固了,最后定型的七彩色的固状物体就是香皂了。

    香皂形成后,按照工艺流程的步奏,下一步就该脱模了,朱由桦先将模子口往旁边拉,让空气进入香皂与模子之间,使空气进入所有的边角。

    然后将模子反过来,压模子底部,使空气能进入底部,当空气完全进入底部后,香皂便与模子脱离了,这时朱由桦趁势将香皂扣出来。

    放到身前仔细观察了一下后,他发现香皂上面有很多小泡泡,而且线条很粗,颜色虽然多样,但却不怎么美观,朱由桦对此有些不大满意。

    于是他又不知疲倦的做了几十次试验,最后终于调整好了添加料比例,火候,时间,香皂也终于变得很漂亮了,线条也柔和多了,闻起来香气扑鼻。

    加了这么多添加料,朱由桦觉得这种香皂的使用效果已经完全在肥皂团之上了,至于成本,总体来看也比肥皂团高了不少,其中不管是红葡萄酒还是蜂蜜,都属于奢侈品,就连猪油,食盐在百姓眼中也算是贵重原料了。

    所以这种香皂一旦生产出来,就只能当做奢侈品来卖,如果再在外观上做些考究,将其表面雕刻出一些花纹图样来,类似工艺品的样子,应该能得到一些贵妇人和富贵子弟的喜爱。

    朱由桦伸了伸酸痛的腰背,看着同样因忙碌弄得灰头土脸内侍田成,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开心的笑容,不知不觉忙碌了三天,终于成功制作出了香皂。

    “主儿,您忙了这几日,花费了几十两银子,就为了弄这东西?这是何物?有何用处啊,真能拿它来赚钱?”田成这几天跟着朱由桦不断地做着实验,心中早存着一大堆疑问了,期间忍不住提了几次,奈何朱由桦始终不说他是在做什么,直到现在一大块香皂被做出来的时候,田成忍不住又问了一下。

    朱由桦闻言哈哈一笑,道:“田伴伴你有所不知啊,这玩意儿可是个宝贝,是我在一本古书上看到的,书上将其称之为香皂。

    这香皂不仅可以用来沐浴净发,更重要的是它可以美白皮肤,滋养头发,还可以用来治病,实乃沐浴护美之良品啊!”

    田成大吃一惊,看着朱由桦手中那块七彩色的方块型膏状物,有些不敢置信的道:“这小小东西真有这么多效用?”

    “那是自然。”朱由桦大手一摆,道:“去拿几块包装好,我有妙用。”

    “是。”田成连忙躬身应承了下来,再次抬眼,见朱由桦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心中若有所思的道:“果如主儿所说,那这香皂可就真是个宝贝了!”

    将香皂放回托盘后,朱由桦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立时严肃了起来:“此物的炼制过程和配方,你要严格保密,没有孤的命令,不可向任何人泄露,否则,家法不饶!”

    田成见朱由桦突然用起了“孤”的自称,知道这位主儿这次是动真格的,他立马跪地叩首,一脸惶恐的道:“主儿放心,奴婢万死不敢泄露!”

    “那就好,起来吧。”朱由桦将香皂放回了托盘,转身吩咐道:“明日我要你去办一件事。”

    田成恭敬的道:“主儿请吩咐。”

    “明日你去给淮安府城内的各大商行主事递帖子,让他们在府城最大的酒楼‘醉宵’等我,就说我要宴请他们。”

    田成听完,疑惑的道:“主儿宴请这些商户干什么?”

    “让你去你就去!”朱由桦眉头一皱,轻斥道:“不必多问!”

    “是,是。”田成不住的点头。

    ……

    当年太祖高皇帝朱元璋手提三尺剑,驱逐鞑虏,光复中华,开创了大明三百年江山,坐镇的地方便是南京,后又定为国都。

    到了永乐朝,成祖武皇帝朱棣迁都北京,虽然六部各衙门都跟着北迁了,但仍然将南京定为了留都,六部衙门、都察院等一套建制齐全,与京师无异。

    尽管留都的衙门多少有些名不符实,公务清闲,但他们的品级并不低于京师里相应衙门的官员,只是大多没有实权罢了。

    在留都真正手握实权的只有四个人物,分别是参赞机务兵部尚书史可法、户部尚书高宏图、南京守备太监韩赞周以及提督军务勋臣忻城伯赵之龙。

    其中首席重臣就是坐镇金陵的兵部尚书史可法。

    此时的史府花厅内冠带云集,坐满了士林名流,史可法作为东道主,位居正中。

    他头戴幅巾,身着道袍,气度雍容,作为东林名儒左光斗的入室弟子,当年魏阉凶逆,气焰横盖天下之时,左光斗和杨涟几个死在狱中,成就清名,连带着弟子都名满天下,到了崇祯即位,清算阉党,重用东林党人之后,史可法也跟着青云直上了。

    其历任西安府推官、户部郎中。崇祯八年随兵部侍郎卢象生率军平贼,两年后升任都御史,崇祯十四年总督漕运,崇祯十六年任南京兵部尚书、参赞机务。

    南京是财赋重地,又是东南重镇,南京兵部尚书作为南都的军政第一把手,足见崇祯对史可法的信任了。

    之所以能达到这程度,绝不仅仅是因为左光斗关系,就史可法本身还过的去的治政能力和清廉的操守来说,也是崇祯愿意重用他的主要原因。

    作为南京城中说一不二的强权人物,此刻的史可法确是满脸的凝重,特别是看了路振飞送来的书子之后,凝重更添三份,除此之外,还有一丝的犹豫和迟疑。

    自从崇祯十七年二月以来,史可法的心就一直悬着,直到北都凶信传来,皇帝煤山殉国,史可法依旧有些难以接受这个现实。勤王诏令早已发了出去,响应的却寥寥无几,随着皇帝的驾崩,整个大明似乎在一夜之间就失去了主心骨,一切事物都陷在了无序和停顿之中。

    史可法是个官场老吏,他知道漫长的等待意味着什么,国不可一日无君,现在他头顶上的那个不是空着的皇帝宝位,而是拿发丝吊起的宝剑,如果不早点解决掉问题,不知哪个时候就被问题解决掉了。

    这种尴尬的处境,不是局中之人,实在难以体会!

    在场中人,以前礼部侍郎,现东林党魁钱谦益资格最老,他看到了史可法的异状,不由好奇得道:“路见白和史公都说了些什么?可否给钱某一览?”

    史可法也正有此意,当下将书信先递给钱谦益,钱谦益伸手取过了史可法手中的书子,快速扫视了一遍后,不由怒斥道:“路某人真是糊涂,糊涂啊!”

    说完一边顿足长叹,一边将书信再递给身旁人,口中道:“诸位都看看,看看那路某人是不是糊涂?”

    “不仅糊涂,而且识人不明,真是可叹可恨!”户部尚书高宏图看完后,也是一脸的捶胸顿足。

    “荒唐,太荒唐了!”礼部侍郎张慎言也跟着毫不留情的批判道。

    当信件传到了东林后辈,翰林院编修姜曰广手中,他仔细阅览的一遍后,沉吟道:“以学生之见,那路见白初心还是好的,只是少了些权达与变通,除了‘立长’,伦常中未尝没有‘立贤’一说。”

    说到这,他特意顿了一顿,又道:“当年老福王争位,诸贤拼死才挫败其谋。如今若是把帝位拱手给福藩,咱们对得起他们吗?福藩如登大宝,以其阴蛰凶残,睚眦必报,必定会翻案,再兴大狱,到时我东林诸公,可还有活路?”

    “居之此言诛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