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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斩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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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罗天界内,金仙宫中有一片空间,不知其处。那块金色令牌悬在空中,金光倒垂洒下,如同瀑布直落。

    下方映出临安的繁华景象,茶楼面馆,烟花歌舞,芸芸众生都被金光牵连。

    忽然之间,金光如水纹一般晃动起来,场景飞快变幻,怀抱婴儿,隔岸观花的少妇,满头白发的老妪,意气风发的书生剑客,走街串巷的货郎,众生万象,不断闪现。

    良久过后,金仙的声音响了起来道:“原来是将百姓众生的因果相连,这就是你成就尊者果位的原因么?”

    他沉默了片刻,虚空中突地出现一柄长剑。

    剑身发灰,似是被各种污垢所染。

    只听金仙的声音响起道:“待我斩断你的尘缘,看你如何还能再借因果业力。“

    长剑平削,金色令牌上的万道金光,被他一剑削断。

    慧剑斩尘缘。

    慧剑亦是无情之剑,他当年修道未成,苦悟不开,于是狠心杀尽妻儿全家,方才断了尘世诸缘,那柄剑身上,遍染了他妻儿无端无边无际的恶念怨念,从此暗淡无光,布满污垢。

    于此同时,临安城中,一个卖包子早点的小铺前,有人叫道:“周老板,今日豆腐脑,怎地没有一点味道?“

    周老板五十多岁,愁眉苦脸的样子,道:”怎么会?,早起时我特地嘱咐,娃他娘,调料都放好,这才赶来上摊的。“

    那人道:“周老板,莫不是你和你家堂客,昨夜快活了一宿,折腾的没有力气,忘记放盐了。“

    周老板道:“哪有,那泼妇嫌我银钱挣的少,三天都没让碰了。“

    那人笑道:“周老板,我看你堂客,不是看你不起,而是有了汉子。“

    周老板沉默不言。

    忽然一个四五岁的幼童,跑了过来,道:“爹,爹,娘背了一个大包袱,要走了。”

    旁边那人又道:“周老板不是我说你,你看你儿子哪一点长的像你。“

    周老板忽然脸现狰狞,恶声道:“王八羔子,你胡说什么?”

    那人道:“我胡说,街坊邻居就你周老板蒙在鼓里了吧。”

    周老板忽然从菜板上摸出一把菜刀,对着那人的脖子就是一刀。

    那人头一歪,翻身栽倒。

    周老板仍是连砍了几刀,道:“叫你胡说,叫你胡说。“

    那幼童吓得大哭起来,叫道:“娘,我怕。“

    周老板一刀就将那幼童的头颅砍断,道:“兔崽子,老子早就知道不是我种了,等我再去宰了那泼妇,大家干脆都死了算。“

    提刀怒气冲冲奔回家,门口看到一个妇人手提花布包裹,跟着一个獐头鼠目的汉子正要离开。

    周老板怒喝道:“泼妇受死。“一刀将那妇人砍死,又追上那汉子也砍死在地,仰天狂笑道:”一死百了。“

    点起一把火,将自己也烧死。

    他到死都不知道,身上有跟看不见的金线,在九天之上牵扯着他。

    李修缘将那黑衣男子镇压在飞来峰下,悟明道:“小师叔是,那金仙令呢?

    李修缘道:“应是被金仙收回了。”

    悟明道:“那可是金仙令,我都没有看上几眼。”

    李修缘笑道:“终有一天会与那金仙碰上,到时我再从他手中夺了送给你。”

    悟明喜道:“小师叔,说好了啊。”

    便在这时,空中有彩光闪烁,只见三公主带着小公主,脚踩花篮,缓缓降落在地。

    小公主跳下花篮,见飞来峰满地碎石,“哎呀”一声道:“打完了么?三姐,我让你快一些的,你总说心神不宁,非要做足准备,小李公子哪里有事。”

    三公主道:“没事最好。”

    话音未落,就见李修缘突地翻身摔倒。

    他在钱江王府便有感应,心神不定,今日果然被金仙慧剑斩去尘缘。

    悟明大吃一惊叫道:“小师叔,怎么了?”

    俯身将李修缘抱在怀里,但见李修缘紧闭双目,昏迷不醒。

    广发大师也是大惊道:“悟明快将你小师叔抱到你师祖那里。”

    悟明背起李修缘快步奔向元空大师的小院,也不管元空大师是否在入定修行,叫道:“师祖,您老人家快来看看,小师叔是怎么了?”

    元空大师端详了片刻,道:“道济怎会中了无情恶剑?“

    悟明愕然道:“无情恶剑?”

    广发大师道:“便是慧剑,人常说慧剑斩情丝,须知情丝最是难解,能狠心剪断情丝,必是天底下最无情之人,因此,又被天下有情人称之为恶剑。”

    元空大师道:“道济便是中了无情恶剑,是何人精要斩去他一身情缘所系。”

    广发大师叹道:“师弟乃是降龙转世,能慧剑斩去他缘法的只能是九天之上的金仙所为。”当下便将大罗天界飞鹰下界灵隐寺,李修缘借法镇压在飞来峰下,细说了一遍。

    元空大师道:“胡闹,灵隐寺怎可封山?”

    广发大师道:“弟子怕扰了寻常百姓。”

    元空大师道:“既知道济的神通乃是借法缘,便不能封住山门,百姓越多,道济方能借来更多缘法。”

    广发大师道:“师弟也是今日才与悟明回到灵隐寺,弟子并不知师弟以灵识神通有所恢复。”

    悟明道:“师祖,小师叔还有的救么?”

    元空大师道:“你小师叔只是被斩去缘法所系,身子无碍,但他好不容易恢复的灵识神通,只怕又要从头再来了。”

    悟明道:“那如何是好?小师叔恢复神通,是得了一名白衣僧人三世修为与功德,到哪里再找一个白衣僧人来度给小师叔三世的修为与功德。”

    元空大师沉吟道:“道济他历尽十三世轮回,便有十三世的功德,未能找到他的金身之前,且看他的缘法吧。”

    悟明道:“小师叔的缘法已被金仙斩断,还怎么看缘法?“

    三公主与小公主一直紧跟悟明身后,此时忽道:“近来有传言道,有一位菩萨的金身舍利要在人间问世了,不知是否和小李公子有关?”

    广发大师:“竟有这般传言,灵隐寺怎地未曾听到丝毫风声?”

    三公主道:“半数乃是王府中江湖人士所传。”

    广发大师道:“江湖传言怎可当真?”

    三公主道:“空穴未必不来风,这些江湖认识打探消息,不失准头。”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必有人,许多看似不靠谱的传闻,总是先行江湖传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