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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6章 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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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华放下杯盏,又扫了一眼莫凌,见他亦在低头品茗,并没有再关注冬离,他在她入殿之时,曾扫了她一眼。

    另一厢冬离显然不知发生何事,一脸的拘谨和懵懂。

    云华索性不在揣测,罢了,等冬如意来了就知道了。好在没一会儿,冬如意就在林莺的带领下,进殿了。

    冬离赶忙迎了过去,挽上她的胳膊:“娘——”

    冬如意拍拍她的小手,冲她点点头,嘴角含笑,面上甚是一派温然。

    但暗下却是一肚子的纳罕,路上,她已从林莺的口中打探出来,请她来的是莫凌帝君,来时想了一路,就是没想明白莫凌会为了何事找到她,她与他没有过实际的交集。

    虽见过几次,但都是在公开的场合,私下并没有打过交道,甚至都没有说过话。

    “霜菲,林莺,你二人先退下!”

    不等冬如意落座,云华已是自动清场,尽管不知莫凌此举所为何事,但能让他亲自出面,想来不是寻常之事。

    冬如意,是瑶山巅池的守护者,虽仅仅位封三品仙君,但整个瑶山几乎都知道她可以炼出太无丹,实质上是够封一品炼丹师的,只是出于某个原因才没有受封一品。除此,她还是云华的发小,二人从小便玩作一处,至今关系仍是不错,所以,她在瑶山颇有些声望。

    不过,她再有声望,可面前坐的是仙界帝君之首,哪里能造次了去,遂躬身冲莫凌敬了一礼。

    莫凌面上无波,点了下头算是回礼。

    云华再次开口:“这位便是冬离的母亲,不知帝君有何事相询?”

    闻言,冬如意母女二人双双看向对面的莫凌,而这时,莫凌也正转眸,淡淡地朝她二人扫来,最后将目光落在冬离的身上,然接下来的话却是对冬如意所说

    “她既不是你亲生,本君此行就顺带打听一下她的身世,还望您如实相告!”

    此言一出,在场余者三人顿时面色一变。

    冬离更是惊得不知所措。

    什么?

    她不是娘亲亲生的女儿?

    怎么可能?

    这个莫凌帝君是来搞笑的吗?

    在潇山的时候,他的确两次帮她解了围,但也正因为他,才会惹上罗衣,害她险些丧命,如此一来,她与他之间应该算是扯平。

    不想,他这刚踏足瑶山,就来祸乱人心,还什么打听她的身世,她的身世再简单不过了,她就是瑶山巅池守护人冬如意的女儿,即使至今不知父亲是谁,娘亲也从来不提,但这在瑶山一点不稀奇,云琴、云铮两位公主都还不知生父是谁呢!

    莫凌只这一句话,就让冬离对他原本饱满的好感生生瘪了许多下去,这人怎么可以这么说话呢,就算他有误会,也不该如此唐突!

    短暂的错谔之后,云华面上恢复平静,扫了一眼已然有些呼吸急促的冬离,便挑眉看向冬如意。

    此时的冬如意也收敛神情,眉眼淡定地看向莫凌:“帝君,何出此言?冬离从来是我的亲生女儿,何来不是亲生一说!”

    闻此,冬离挺了挺脊背,一扫之前的不自信,目光定定地看着莫凌,那样子就是“你得给个说法!”

    莫凌见她这番模样,眉尾几不可见地一挑,目光斜到冬如意的脸上:“哦?是么?”

    冬如意神色不动,但僵硬的背脊落在云华的眼中,却是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她不由搜了搜一千年前的回忆。

    当初冬如意过来碧萝谷,突然告知刚生了个女儿,她并没有多作思索,只当其与江神子分开之后,却藕断丝连,以致珠胎暗结,不愿惊动别人,直到孩子诞下。

    但到了巅池看到婴孩后,她忍不住吃了一惊,冬如意也脸色不好看,黯然道出女儿生下来就是体障之质,试了多次,并不能为其驱障,想请她帮忙。

    她当时其实是想趁机询问一下孩子的生父,想他江神子与冬如意二人的子嗣怎么可能天生体障呢?

    但一想到冬如意身孕之时,都没有公开,估摸着是不愿与江神子再有什么瓜葛,所以她便没有问出口,只是试着探探孩子气脉。

    可怜见,婴儿浑身灰白,没什么血气之色,全身气脉尽是堵塞,她尝试着疏通,但一连三日过来,仍全无起色。

    “她虽天生体障,但好在有仙元根基,八百年的基础寿限是有的了!”

    她清楚地记得冬如意在听到她这句犹如宣判的话语时脸上一片惨白,可除了深表同情之外,她也别无他法了。

    其后,冬如意便开始为女儿四处搜罗延元添寿的丹药之材,整日喂她服用,她原以为冬如意不过费了无用功,那些药材顶多起个固本培元的作用,却是无法延长寿元的,毕竟长生是逆天之举,就算有丹药辅助,但主要还靠个人修行,岂有只凭丹药不修炼就能延长寿元的道理。

    不料,冬如意竟然成功了,她这些年的付出效果显著,冬离不仅熬过八百岁大限,还成功将容颜保持在最青春之时,如此一来,冬如意的心血便没有白费。

    冬离亦不负其母一番苦心,乖巧又懂事,虽个性有些怯弱,但还是很省心的孩子,又在侍花方面特别有一手,尤其自她出手之后,巅池的七妜花总算重复繁华茂盛,令巅池恢复名副其实的仙界美名!

    连潇山的罗衣都听闻巅池的七妜花异美非常,亲自跑来瑶山,说要在天帝大寿上摆上几瓶装点装点。

    云华忆起半月前在潇阳殿发生的那诡异一幕,之前的情形她没有注意到,但莫凌握到冬离手腕上的那只手,她是真真切切地看到了。

    当时,她还颇感意外来着,可这会儿看来,似乎个中之结不简单啊!

    莫凌一向惜字如金,刚才道出那般一句,想必不是信口开河。

    这会儿想来,冬离的身世,多半另有版本,冬如意当年没有说实话,而且以她现在这副架势,尽管极力掩饰,但还是难遮心虚。

    云华暗叹,不想让气氛僵住,遂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冬如意,道:“这里没有外人,你且照实说来,说不定帝君还能帮一帮冬离!”

    果然,一听这话,冬如意的眼睛骤然一闪,在当今的仙界,莫凌的法力可谓出类拔萃,自然不是她们这等可以比拟的,包括云华,即便宋甫这样的老祖,在他面前怕都不会对其小看,如果他愿意出手替冬离驱障的话,说不定能有希望呢!

    还有云华那一眼的意思,她也省得,能惊动莫凌亲自寻来,说不定冬离的身世当真不一般呢!当年丢弃她的父母,莫非不是因为她的体障,而是另有苦衷?

    “一千年零一年前,瑶山晋封赛后,大宴来宾,宴后,宾客散尽,次日一早,我与往常一样,到巅池巡视一番,然后就发现一个光溜溜的婴孩躺在一片结实的七妜花叶上,一看便知初生不久……”

    冬如意说这段话时,眼帘是微阖的,没有看向任何人,更没有看向冬离。

    听她这么一席话,冬离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只当她说的是别人的事情,直到她的话戛然而止,才意识到,原来娘亲口中那个光溜溜的婴孩就是她自己!

    可,可是,可是怎么会呢?

    她怎么可能不是娘亲亲生的?

    娘亲对她那么好,林涵都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