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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困围之斗 彀中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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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昔年,武帝听人建议,尊儒为上,时至今日,儒门已在九州大地上开枝散叶,各地书院学府林林总总,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但若真问其中谁是儒门魁首,那无论是就辈份、门生还是规模等各个方面来讲,那鹿门可以说是当仁不让。

    更有传说称当年圣人夫子都曾在鹿门的那棵槐树下授课,不管鹿门承不承认这个传说,天下文人士子多半都是信的。

    “早先听闻鹿门已经世治国为己任,不仅文章学问出众,所授的武功也是当今一流,今日所见果然不同凡响。”

    陆议现在可没有心情去理会郭嘉,刚才一击初见成效,另外两组似乎被震慑到了,但局面还是不容乐观。

    其实最严重的问题就是这套正意心掌陆议其实并未学全,满打满算也就就会了三招,用完自己也就完了。

    为今之计,只有擒贼先擒王了,陆议打定主意,突然闪身冲向郭嘉。

    身后黑衣人紧追上来,陆议不必理会,守着郭嘉的两个人是关键。

    郭嘉依旧笑着看着陆议,看上去有恃无恐,并没有动的打算,这让陆议心中有点窝火。

    陆议急步向前,守着郭嘉的两人却选择了分开,一左一右形成掎角之势。

    陆议先攻其中一人,欲以一记横掌劈开前方阻挡的黑衣人,但黑衣人已有经验在前,并不硬接,这一击收效甚微,侧面黑衣人的重拳将至,陆议大喊:“闪开”,随后重掌相对,各自退开。

    突然,陆议发现天上一堆黑影正向自己降下,躲闪不及便只能任其落在身上,只感觉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

    “是茅草,遭了。”陆议一下子惊觉道。

    茅草虽然没什么杀伤力,但可以干扰视野和行动,陆议动作一时受阻,被黑影人从后来追上,趁势来了一记,昏了过去。

    郭嘉坐在草堆上拍了拍手,随后跳下来。他踢了踢倒地不醒的陆议,望向站在最近的黑衣人,吩咐道:“带回军师府,下私牢。”

    地牢之内,陆议被人押送,中途有人怕他醒来,半道又给他一记,到现在仍是昏迷。

    郭嘉头前带路,在阴暗的牢房里走着宛若闲庭信步。

    “郭嘉小儿,无耻之徒,放老夫出去。”一个沙哑桑音发出了阵阵愤怒咆哮。

    “老神仙啊,都说修道之人喜怒不形于色,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还这么大脾气,小心有损修为啊。”

    “呸,无耻之徒,骗老夫要诀,又锁我功体,把我关在这个鬼地方,你将不得好死。”

    “老神仙,话可不能这么说,你看我这里不是送来一个小朋友给你当狱友,帮你排解孤单,别感激我,好人好事而已。”

    “好人,这真是老夫毕生所闻最大的笑话,你干的阴损下作之事还少吗,日后必招报应。”

    “老神仙,”郭嘉收敛了嬉笑神情,横眉冷眼,仿佛这就是他面具下的真正的样子,“我告诉你,我郭嘉从来不信什么因果报应,那不过就是无力报仇者的自我安慰吧。”然后,随手一挥,手下之人心领神会,把陆议丢进了牢中。

    临走之前,郭嘉吩咐道:“每天一顿稀粥,要他饿不死也没力气,另外再隔三差五再问候一下他。”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陆议渐渐的恢复了知觉,慢慢爬起,茫然的看着四周,猛然他想起被打倒的事,“这是那里?郭嘉?郭嘉呢?”

    “小子,这里是郭嘉的私牢,说说你是怎么被关进来的?”陆议听见一个细微的声音,仿佛是在耳边呢喃一样,惊得他四处张望。

    “是谁?是谁?”

    “老夫在你隔壁的不远处的牢房里,这叫息语术,只有你一个人能听得见。我耳朵好,你小声说我也听得见。”

    “在下陆议,刚才失礼了,我是被郭嘉算计抓住的。敢问前辈如何称呼?”

    “老夫名唤左慈,以前做过道士,大家都是同道中人,被关在这里的人十个有九个都是被那小贼阴过的。虽说现在死得就剩你我两个了。”

    但此刻陆议更关心另一个问题,“左道长,这里是否有人逃出去过。”

    “以前没有,以后不知道。”那位老神仙回答的干脆,陆议却感觉心凉了半截。

    怎么办,如果不能出去的话,郭嘉和江东内奸里应外合的话,那就危险了。

    一会儿,狱卒端着一碗稀饭来到陆议的牢门前,“吃吧,一天一碗,多了没有。”碗刚放下,人便不见了踪影。

    陆议端起粥看了看,就是一碗稀稀的米汤,上面浮着几片菜叶,里面的米粒一眼望去就数完了。他此刻特别想把这碗给摔了,但理智告诉他绝不能扔,叹了口气,还是老老实实把粥给喝了。之后便在角落里盘腿闭目坐好,做着简单的吐纳。

    再往后的日子里,陆议时不时的会被人推醒架去审讯,被问一些不知所谓的问题,然后又莫名其妙的退去,把他又丢回牢里,牢房里不见天日,平时也见不到狱卒,陆议分辨时间的唯一方式就靠着每日一碗时稠时稀的粥饭。

    郭嘉想干什么?外面又发生了什么?江东的内奸是真的还是假的?....挥之不去的杂识消磨着陆议的精神,有时就连自己是睡是醒都分不清楚,到最后简单的吐纳也渐渐感觉力不从心。

    直到一天夜里,陆议又陷入了昏昏沉沉之中,一句耳语传来,登时将他惊醒,“你若还有想逃出去的打算,就好好静下心来,摈除一切杂念。”

    陆议腾地坐起来,他知道那个声音是谁的,也明白他说的没错,若自己就这样沉沦下去,那是根本就没机会逃出去的。

    于是马上强打起精神,闭上双眼,想象自己是在鹿门的弓马校场之中,双手做起拉弓放箭的动作,慢慢的两手的肌肉越来越紧绷,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大,仿佛已将这张想象之弓拉至满月。

    半晌过后,陆议猛然放手,浑身肌肉随之一松,缓缓地吐出一股浊气,

    “好小子,这样才对嘛。”那声音发出一声赞许。

    “多谢道长点拨,不然我真不知要消沉到何时,敢问道长之前所言,是否已有腹案。”

    “不是我信口开河,若非老夫现在被郭嘉小贼穿了琵琶骨,锁了要穴,这小小的牢房可困不住我这条蛟龙。”

    陆议大喜,可转念一想,心里又有几分失落,“左道长,在下相信您神通广大,可如今您龙困浅滩许久,我也没有办法解开您的禁锢,这可如何是好?”

    “老夫倒是有一个办法,你若有意可以教你,但成与不成,全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道长请说,我能做到的一定照办。”

    “那好,你先跪下,向我磕三个响头,就当是你拜我为师了。”

    “道长,这,在下已经是鹿门弟子,这恐怕有些不妥吧。”

    “哼,老夫要你拜我为师,是为传你法门,这是先人规矩,无人能不例外。至于你是不是什么鹿门弟子,老夫才懒得去管。”

    陆议听他这样解释,心中稍稍一安,又有几分愧疚,“刚才我误会道长了,冒犯之处,先在此赔罪了。”只听见对方颇有些不耐烦:“好了好了,老夫又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你们这帮读书人,忒啰嗦了。”

    随后陆议面向一方跪下,郑重地磕了三个头,便是拜入左慈门下了。中间陆议只是提了一个小要求,便是仍把左慈称为道长,而非师尊。

    “听好了,小子,世间的根本在于道,天下的规律皆有道统,因而得道之人便是凡人口中的圣贤。”左慈随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而老夫要传你的就是这个得‘道’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