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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枉为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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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那晚以后,钺就搬到了琥恒特意为千宁准备的帐篷,整日不是窝在帐篷里就是带着千宁和小八往外头跑,连个人影都见不着。

    跟在他们后头的换成了琥二和血炎,原本一步也不肯离开的刑反而破天荒的一直没有露面。

    有时候钺会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她,可是回过头却又只有一片荒芜的空气。

    琥二原本就是个爱玩爱闹的性子,这回又来个小八,更是彻底撒开了欢。

    至于血炎,大部分的时候都只是安静的跟在他们身后,就好像一个真正的护卫者。

    原本是肆意玩乐的时光,可是就连千宁都看出了钺的心不在焉。

    琥二和小八在草地上疯跑着,千宁和血炎却安静的陪着她坐在草地上,千宁把毛绒绒的脑袋放在了她的腿上,她轻柔的梳理着千宁的皮毛,眼神却空茫茫的飘向了未知的远方。

    “若是累了,就回去吧。”

    血炎沉声说了一句,钺这才恍然回过了神。

    “是他让你跟在我身边的么?”

    血炎低下头笑了笑,像是无奈而又了然的神色。

    “我是夜神的契兽,难道不应该跟在夜神身边吗?”

    钺抬眼瞟了血炎一眼,有些摸不透他的意思,倒不如说他的态度似乎与她想象之中的有些不同。

    “话虽如此,可你真正想跟随的人并不是我,你之所以选择我的原因,我们也都心知肚明。所以你不必勉强自己跟着我,我也依然会替你净化戾气。”

    “你果然是这么认为的。”

    血炎的语气有些几不可闻的黯然,清秀的脸上笑意平静却不及眼底。

    “难道不是吗?”

    “你真的明白契兽的意义吗?”

    钺猛地一愣说不出话来,抚摸着千宁的手也跟着停顿了下来,原本闭着眼睛的千宁不知何时却睁开了眼睛温柔的注视着钺。

    血炎似乎并不期待她的答案,只是自顾自的俯下身挠了挠千宁的耳朵,专注而又坚定的说道。

    “无论开始的原因是什么,从缔结契约的一刻起,我已经把我的生命甚至所有的一切都托付给了你。你才是我的主人,再没有别人比你更加重要。”

    “那么。。。雪凝呢?”

    钺迟疑的问道,她似乎隐约明白了血炎的意思,可是他们之间,不太完美的开始却让她难免心存疑虑。

    “我并不是反对你和雪凝,甚至我反而祝福你们能够终成眷属,可是如你所说,你已经成了我的契兽,我就不得不问,如果将来有一日你必须在我和雪凝之中择其一,那么你又会选择谁?”

    “有朝一日,你会彻底抛下一切站到曜神的对立面去吗?”

    “当然不会。”

    “那我又何必做出选择?我相信夜神绝不会与曜神为敌,我也相信曜神绝不会用雪凝胁迫与我,这样不就够了么?”

    血炎平静而专注的凝视着钺的眼睛,钺却第一次真正的意识到,从此以后与她生死相托的不仅是千宁,还多了一个血炎。

    钺微微垂下了眼睛,露出一个释怀的浅笑。

    “这样就够了。”

    即便她和他有了争执,即便她对他的信赖产生了动摇,可是有些东西却始终坚定如一。

    在那些仰望了他千百年的时光里,早已坚定无比永远也不会改变的,仅仅是对于他本身的信仰,无关其他任何感情。

    “主上,云焕特意让人用冰镇了几坛酒,就请主上尝尝味道如何,顺便休息片刻吧。”

    桑榆云焕双手抱着酒坛子,笑意盈盈的走了进来。

    自从钺搬出去以后,她就成天往刑的帐篷跑,一会儿倒茶,一会儿送酒,一会儿上点心。

    琥恒和琥木原本是有些正事要与刑商议,每每刚说上几句话,就见桑榆云焕又转悠了进来。

    琥恒和琥木早已被她扰的不厌其烦,刑却始终一脸事不关己的模样。该喝的照喝,该吃的照吃,一点儿也看不出厌烦的意思。

    这下桑榆云焕可就来的更勤了。

    琥恒和琥木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两是不是应该识时务一些,主动告退才是?

    可是琥恒刚想起身,就感觉到一道森冷的眼刀毫不留情的划破空气劈在了他的脸上。

    看来也没这么淡定嘛。

    琥恒的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伸手接过了桑榆云焕递过来的酒。

    “有劳云焕族长了。虽说是沾了主上的光,可是劳动云焕族长亲手为琥恒倒酒,琥恒可真是过意不去。”

    “恒族长客气了。主上与恒族长日理万机,十分辛劳,云焕虽有意为主上分忧却有心无力,也只能做些端茶倒水的小事了。”

    “哪里的话,云焕族长乃是功不可没的女中豪杰,上得战场入得厅堂,这可是北国人尽皆知的事情。也难怪主上一直对你赞赏有加,十分倚重。”

    琥恒话音刚落,果然感觉到那股森冷的视线似乎更加锋利了。可是琥恒不仅不收敛,反而更加来劲了。

    “哦?云焕似乎从未听说过此事,却不知主上都是如何称赞云焕的?”

    “自然是说云焕族长不仅貌若天仙,蕙质兰心,更是难得的女中豪杰。北国能有今日的成就,云焕族长真可谓功不可没,不愧为主上的左膀右臂。可惜云焕族长到底是女子,主上难免有所顾虑,有些话自然也就不方便当面说,可是私底下却是对云焕族长赞赏有加,十分倚重。”

    “啪!”

    琥恒话还没说,就听见一身脆利的清响,只见刑正满面微笑的注视着琥恒,手中的酒杯正一滴一滴的往下渗着酒。

    “恒族长的酒杯可真是不大好,轻轻一捏就碎了,看来要劳烦云焕族长重新替我取上一个酒杯了。”

    “主上言重,云焕这就去。”

    眼看着桑榆云焕终于飘出了帐篷,刑猛地一松手,一道涓涓细流夹杂着点点青瓷齑粉滴落在了地上。

    “今年局势不稳,前线吃紧。琥丘虽非前线要塞,却也应当为国效力,为君分忧才是,故而还请恒族长在十月之前亲自押运今年的储粮送至干戚。”

    “什么?!十月?!这粮食怎么也得到九月才能采收,一个月的时间连采收都未必能完成,更别提还要干制、筛粮、整装,十月之前无论如何也送不出去。”

    “往常来说的确如此,可是今年局势吃紧,难保这仗突然就打了起来。虽然北国军不以粮草为主,但是打起仗来粮食却仍是必需品,所以恒族长仍然必须提前备好粮食才是。恒族长文韬武略才能出众,一向为本君的左膀右臂,想来必然不会辜负本君深望。”

    左膀右臂?!

    琥恒现在简直恨得肠子都悔青了,没想到刑居然会用这一手,偏偏还让人一点儿也挑不出错来。

    可是这简直就是公私不分!蛮不讲理!枉为人君!

    “云焕不过刚出去一会儿,恒族长怎么。。。?”

    桑榆云焕刚进来就瞧见琥恒黑着一张脸,气呼呼的灌了一口酒。

    “不瞒云焕族长,琥恒如今可是越发觉着主上可真不愧是文治武功独步天下的一代明君,当真只有云焕族长这样的女中豪杰可堪相匹,除了云焕族长又有何人配得上北国国母之称。”

    琥恒这一番话说的可是慷慨激昂情真意切,哄得桑榆云焕容光焕发晕生双颊不住的偷撇着刑的方向。

    刑目不转睛的盯着琥恒,半晌才露出了一个莫名让人浑身一冷的笑意。

    “依我看来,恒族长对云焕族长赞不绝口,莫不是早已有了倾慕之心?若真是如此,我倒十分愿意做一件成人之美的好事。”

    刑的话音刚落,就见琥恒和桑榆云焕的脸同时变了色。桑榆云焕死死咬紧了牙关,鼻翼剧烈的张合,双手握成拳用力的青筋都鼓了出来。

    “云焕突然想起还有些事要吩咐,这就先行告退,不打扰主上与恒族长议事了。”

    刑微微点了点头,桑榆云焕就迫不及待的冲出了帐篷,刚一回到自己的帐篷,就猛地把冰桶里镇着的酒全都摔碎了。

    桑榆云焕把所有酒都摔碎了却还不解气,猛地从包袱里掏出了许多小瓷瓶,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一阵此起彼伏的破碎声争先恐后的响了起来,惊得侍女瑟瑟发抖的躲在一旁,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

    “还站着干什么?!没看见东西摔碎了吗?还不赶紧给我捡起来!”

    “公主息怒!奴婢这就捡。”

    那侍女忙不迭的跪了下来,小心翼翼的隔着裙裾去捡地上的碎片,可是桑榆云焕却猛地把桶里的冰水泼在了她的头上。

    “捡东西是这么捡的么?让你用手捡!”

    冰凉的水沿着她的头发滴在了混合着鲜血的酒精里,不到一会儿就铺满了整个帐篷的地面。

    桑榆云焕无动于衷的看着瑟瑟发抖的婢女,紧紧握着手中的药瓶,脸上却浮现出一抹阴森的冷笑。

    主上一定是被那个妖女迷惑了心智,才看不见她桑榆云焕的好。

    等她成了君后,她今日所受侮辱,必定要那个妖女千百倍的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