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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三界九霄出了名冷面无情的榆木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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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愧是夜神。”

    昊玉没有再追问,只是无奈的笑着感慨了一句。

    “祁桢是谁?”

    刑狐疑的问了一句,昊玉和钺不约而同的望向了窗外,却见祁桢正在院子里一动不动的坐着,仿佛突然察觉了什么,猛地抬起头来望向了这边的方向。

    眼神清亮平和,却掩不住其中暗藏的锋芒。不像是个简单的人,却也远远不足以和刑记忆中的帝昊相提并论。

    那可是帝昊呐,天帝一脉的真正传人。

    “就是他?可是我为什么一点儿也感觉不到帝昊的气息?”

    “因为那气息实在是太微弱了。从前我一直不明白,为何我会不由自主的独独对祁桢另眼相待。直到神识觉醒,我才发现祁桢的身上居然有昊神的气息。可是那一丝气息实在太微弱了,若非我曾在昊神身边长伴了数百年,对昊神的气息无比熟悉,否则大概就连我也是无法察觉的。”

    刑半靠在床边,隔着窗纸,凝眸望了祁桢半晌,才再次开了口。

    “让他进来。”

    昊玉起身走了出去,贴在祁桢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可是祁桢却只是目不转睛的望着刑的方向,两人隔着窗纸对视了半天祁桢才终于起身跟着昊玉走了进来。

    “过来。”

    刑挑眉对祁桢招呼了一声,祁桢却挑衅一般的站在门边盯着他。

    “桢儿?”

    “你究竟是什么人?不感激我们的救命之恩也就罢了,反而如此狂妄无礼,难道北国人都是这般的厚颜无耻么?”

    厚颜无耻?

    不过招呼了他一声,就成了狂妄无礼和厚颜无耻之徒。

    刑几乎忍不住出口呵斥他的冲动,可是话到了嘴边,到底还是忍了下来。

    他,她,或者说是他们,的确救了他们。

    恩将仇报,可不是他做人的原则。

    而且就凭祁桢这幅德行,不必再多说什么刑心里就已经信了几分,单凭这副臭脾气还真是像极了帝昊。

    “即便你真是帝昊,却也要尊称我一声曜神,更何况是这么个毛头小子。”

    “帝昊?曜神?你该不会是连脑子都被轩王打坏了吧?”

    “桢儿听话,过去让他试一试,其他的事我慢慢再跟你解释。”

    祁桢冷笑了一声,昊玉却出言制止了他。祁桢皱了皱眉,又看了一眼昊玉,终于走到了刑的床前。

    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装作漫不经心的扫了他一眼,眼神之中却充满了戏谑之意。

    帝昊呐帝昊,你到底还是栽在了这个女人手里。

    原本以刑的身份,是断然不可能对昊玉这么一个连神位都没有的小仙有所印象的。

    可是当年那个总是跟在帝昊身边的小仙却给他,还有那一众成天吃饱了没事干的神仙们留下了强烈的印象。

    那可是天上地下三界九霄出了名冷面无情的榆木疙瘩,帝昊呐。

    莫说是女人了,就连堂堂的天帝都经常被他那一副软硬不吃柴油不进的臭脾气气得吹胡子瞪眼。

    谁都以为帝昊大概只能注定孤独终老了。

    可是突然有一天,他身后却多了一道影子。

    就为了这件事,似乎还有好事的神仙开过赌局,就赌那道影子能在帝昊身边跟多久。

    一天,十天,一个月。

    再也没有比这更长的了。

    可是谁能想到她这么一跟就跟了几百年,直到所有人都习惯了她的存在。

    帝昊却仍是那一副面无表情,无动于衷的模样。

    谁也摸不清帝昊究竟是怎么想的,不接受却又不拒绝。

    堂堂帝昊什么时候竟然又多了那些纨绔子弟的秉性。

    可是刑却仿佛看出了什么。

    不接受大概是因为不知道如何接受,不拒绝却是因为舍不得拒绝。

    明明早已动了心,偏偏又是那一副别扭的要命的脾气。

    他和帝昊吵了几千年,帝昊看不惯他肆意妄为张扬不羁的做派,他又看不起帝昊刚正笔直死性不改的性子。

    可是吵归吵,心底里却一直视彼此为难得的知己。

    所以昊玉出现之后,他也就留了心,等到合适的时机就帮她一把,以免帝昊最后落个孤独终老抱憾终身的下场。

    可是时机没等到,帝昊就已经出了事。

    当初他为了帝昊的事情,可是着实抑郁了一番。

    他也曾怀疑过,也曾寻找过。

    可是最后却终究还是只能落个不了了之的下场。

    天帝家没了一个帝昊,却还有一个帝殒。

    神界也照样还是神界。

    不过幸好这几百年的功夫终于还是没白费,到底还是等到了。

    刑心里想着过去的事儿,不免多看了祁桢几眼,祁桢却被他的眼神看得更加不悦,猛地一把甩开了他的手,就想往外走。

    “桢儿!”

    昊玉急得大叫了起来,为难的看了刑一眼,刑却只是摆了摆手。

    “让他去吧,我也试的差不多了。你先去看看他吧,别的事慢慢再说。”

    昊玉得了刑的话,终于追了出去,眼看这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房门,钺这才出了声。

    “他真是帝昊?”

    “若我说是,那你会怎么办?”

    刑故意挑眉看了钺一眼,眼见钺的脸色果然如他所料那般变了一变,他却又有些后悔了。

    帝昊归来意味着什么,不用他说,钺也明白。

    只是她心里却始终存了侥幸,若祁桢不是帝昊,若帝昊早已消逝,若这事儿过去了。

    又能怎样呢?

    终究是回不到过去,任谁都不可能将这已经发生的一切彻底抹去,装作完美如初的模样。

    “是与不是又能如何?帝昊与我并不相干,我所认识的不过是玉娘与祁桢罢了。”

    “是么。”

    刑蓦的轻笑了一声,仿佛毫不在意一般,可是他却仿佛听见自己心底猛然一滞的声音。

    帝昊,昊玉,祁桢,却唯独避开了那个人的名字。

    “你若是有话,大可以直接问我。又何必拐弯抹角得试探,倒像是。。。”

    倒像是那个人一般,永无止境的怀疑,试探,仿佛只是为了证明他在她心里的地位,最后却成了这般与他的期望截然相反的结果。

    “我不是。。。”

    钺没有继续说下去是因为她话中的意思即便不说,刑也必然听得懂。可是刑下意识的回了三个字,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他当真没有试探的意思么?

    自然是有的。

    可他却不是殒。

    所以当他察觉到自己的失言之后,干脆大大方方的躺了下来。

    “试探又如何?反正我都已经这样了,人动不了你还不许我动心思么?”

    居然耍起无赖来了。

    钺有些失笑,嗔怪的看了他一眼,故意用一副装腔作势的语气说道。

    “这么一说倒还真是,除了心思还真是什么也动不了了。”

    钺一边说着,一边啧啧的上下打量着刑。

    佛光虽然对他的内伤大有裨益,可是那些断手断脚深可见骨的外伤却唯有老老实实养着这么一个法子了。

    “谁说的?我好歹还有一只手呢!”

    刑作势就想去拉钺,钺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仿佛笃定了他拿她没办法,可是没想到这一次他的手却没有直接从她的身上穿过去。

    哪怕只是一瞬间的感觉,可是那触感却无比的真实。

    “你是怎么做到的?!”

    钺吃惊的问道,刑却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的指尖。

    “我大概已经想到解决的办法了,只是现在的我恐怕暂时无力施展,你先等我修养个几天,说不准就能让你回来了。”

    “你就是一直养着也无妨,正好我现在发现这副模样也挺不错。”

    钺不在意的耸了耸肩,原本是别无选择才冒险选了这样的方式,可是现在萦魂簪既然已经彻底断了,时间反而成了最多的东西。

    “我去看看千宁和血炎。”

    钺一边说着一边扶着刑重新躺了下来,话音刚落人却已经消失不见。

    “人呢?!”

    刑的心里猛的一跳,明明上一秒还在说着话,可是下一秒房间里却已经空空荡荡的再感受不到一丝温度。

    “隔壁。”

    一道冷静平淡的声音慢悠悠的从隔壁传了过来,刑的心里却突然定了下来。

    这个女人,居然就这么直接穿墙飘过去了。

    平白把人吓了一跳,自己却冷淡平静的跟个没事儿人似的。

    虽说也可能是他太过紧张了,但是刚才那一瞬间,却让他突然想起了那时候的感觉。

    眼睁睁的看着她在他的面前魂飞魄散。

    那种感觉简直糟透了。

    虽然他一直都相信,他对她的感情没有愧疚。

    可是同时他却也无法否认,那一幕一直藏在他的心里,从未淡去。

    绝不再重蹈覆辙。

    不知不觉,钺就趴在千宁的身上睡了过去。

    这种血脉相连的关系,就算她只剩下了残缺不全的魂魄依然可以彼此触碰。

    既不用担心她的重量压到它的伤口,那触感却又无比真实,这种感觉实在是奇妙的很。

    不过第二天她尚在睡梦之中就被一阵门板碰撞的巨响吵醒了。

    “钺呢?你把她藏到哪去了?!”

    清晨的强光猛的照了进来,刑下意识的抬起手挡了一下,眼睛勉强撑开了一条缝,还没彻底清醒,一阵焦急的咆哮声就炸响了整个房间。

    刑眯起眼睛细细打量了一番来人,黑袍佩剑,打扮的挺英武,长得却像个眉清目秀的姑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