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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夜:夺权,前尘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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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玲思园。

    丁书忠一家和黄小红一家因为昨晚发生的事情宿在了玲思园,此刻两家人正在享受着玲思园精致周到的早点。

    福叔安静的立在一边,头低的很下,看起来颇为恭敬。丁书忠等人则是趾高气扬,毫无压力的享受着一切的服务。

    任德才在一边看得咋舌。

    福叔可是玲思园的主管,哪怕是雩县县长纪舒权来这里就餐也不见他这么恭敬吧?这两家人是什么身份?

    方氏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瞥见任德才脸上的吃惊很是得意:“这可是我们老丁家的产业!”

    “是啊,要不是小红和你发生了关系,我这当妈的怎么舍得就这么把她给嫁出去?”王氏及时插嘴,掩面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任德才心中喜悦更甚。若他娶了黄小红,不就等于拥有了玲思园以及玲思园背后势力这座大靠山,如此一来,不但能助他的工作更上一层楼,还能提高他的身份,以后他在雩县横着走也没人管的了自己了!

    “小红啊,多吃点,好好养身子,咱们争取今年生个大胖小子!”任德才殷勤的往黄小红碗里夹面包,皱纹堆了满脸,任凭黄小红怎么看都觉得怎么恶心。

    偏偏她还不能说什么,只心中的不甘愤怒越积越多,最终累加到一个制高点统统指向丁依!

    既然她不好过,那么她也不会让丁依好过的!

    “妈,这既然是你亲家的产业,那咱们黄家是不是也有一份子?”任德才狗腿的问。

    王氏抬了抬下巴,谎撒的行云流水:“自然!”

    任德才感觉自己都快被喜悦撑破了,当下更是殷勤的往王氏和方氏这边夹菜,姿态做的十足十。

    福叔微不可察的勾起了嘴角,讥诮嘲讽在唇角堆了个满满当当。

    方氏当着他的面说这些话不觉害臊就算了,偏偏任德才这个墙头草一听就信了,这嘴改的也不嫌臊得慌。论年纪,王氏与任德才一般无二,一听到玲思园有黄家一份就叫上了妈,也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要是任德才知道这一切都是方氏和王氏狐假虎威联合起来炸他,不知会作何感想。

    更重要的是,这玲思园和在座的任何人都没有一丁点儿的关系!

    罢了罢了,眼不见心为净,反正他也只是按丁依的计划站在这里迷惑视线的而已。

    半小时后。

    丁依和即墨檀琊正在办公室查看最近的财务报表,看得正起劲呢,突然冲进好几个警察,端着枪将二人围困在了中间。

    丁依不紧不慢的放下了手中的报表,看着丁书忠等人盛气凌人的走了进来。

    “原来是大伯啊,这么早来找我有事吗?”丁依淡淡的问。

    “哼!”丁书忠冷笑,“半年前,你使用不正当手段从我手里夺走了玲思园,今天,我就是来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丁依嗤笑一声,脸上除了淡漠讥诮再无其他:“证据呢?”丁书忠脸上的笑意扩大,他不紧不慢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展开,得意的想还好渊青大人早有准备。

    抬高下巴,眼神蔑视,带着一股人上人的居高临下:“这是福叔以及玲思园多个高层的证词,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想说的!”福叔低着头站着丁书忠身后,眼神晦涩无光,看起来像是被控制的人偶。

    丁依不语,只拿着即墨檀琊的大手把玩,时不时翻看一下他圆润的指甲盖,时不时又拿自己的手和他的对比,一副乐此不疲的样子。

    丁书忠只觉心中有团无名火烧的他挠心抓肝,丁依的漫不经心于他来说就是赤果果的藐视!

    “丁依以非法手段染指私人财产,犯了极其严重的商业诈骗罪!来人啊,将她拿下!”

    周围的警察迅速端枪做收拢状,手却无端颤的厉害。明明只是个十几岁,看着纯善美丽的少女,为什么无形中散发的气势如此骇人?

    丁书忠面上的得意迅速敛下,化作被质疑权威的愤怒:“你们在干什么?还不快把这个诈骗犯抓拿归案!”

    “呵——”一道清新隽永的清涟嗓音淡淡的弥散开,似浸了无边夜色的午夜曼珠沙华,魅惑倾城却又暗黑可怖。

    警察拢了拢手指,刚欲上前的脚步彻底顿住了。

    丁书忠横眉怒视,嘴巴才半启就被丁依截住了话头:“我亲爱的大伯,玲思园是六年前初建于雩县,莫不说你当时家境一般,且论你这榆木脑袋也不懂经商之道。这是玲思园的经商许可证,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上头写的是谁的名字!”

    丁书忠一张脸涨成猪肝色,但理智还算清醒:“你说我六年前家境一般办不起这玲思园,那你家又能好到哪去?我可记得,当时你爸妈一个月的工资不过两千,你又凭什么说这玲思园是你的?”

    丁依掀了掀唇,凉薄冷漠:“就凭我是依小姐!”

    丁书忠还愣了一下,其他警察的腿却是软了。

    乖乖,他们是惹了怎样一尊大佛!这依小姐可是被整个雩县高层奉为上宾的人,哪怕是县长纪舒权对她也是毕恭毕敬。

    他们一直以为“依小姐”是个三四十岁的女性,万万没想到竟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众警察表示:依小姐我们有眼无珠不识泰山求放过嘤嘤嘤……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上啊!”见他们一个两个都不动,丁书忠气急败坏的吼了一句。

    警察的头头挪到丁书忠面前,小声耳语道:“丁先生,依小姐是咱们县最特殊的存在,为咱们雩县的发展做了不少贡献。而且玲思园是依小姐的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

    话还没说完,在场的警察忽觉脑中一晃,意识渐渐离体,手中的枪再次端起朝丁依而去,眸子黯淡无光。

    丁依微微眯了眼,一声清脆的响指找回了众警察的思绪,而后晕倒在地。翎睫微压,仍然是平静淡然:“你还打算躲多久呢?渊—青。”

    “哈哈哈哈,看不出来你这小女娃还是有那么点本事的啊!”渊青大笑着从外面走了进来,眼中阴郁十足。

    丁书忠连忙屁颠屁颠的小跑到渊青身边:“大人,您怎么来了?”

    渊青睨了丁书忠一眼,眼底隐藏着深切的讽刺与不满,连带着语气也不是很好:“我要是不来,你们能应付吗?”

    “是是是,劳烦大人了。”丁书忠笑的无比谄媚,小心的瞄了丁依一眼,心里头直犯嘀咕,怎么感觉大人和丁依认识呢?

    丁依端起桌上的茶轻抿了一口,手指无意识的轻叩桌面,笑容温淡:“不知渊青大人到来,有何指示啊?”

    “无意听闻我一朋友的产业被不安好心的人空手套白狼给套走了,总是要回来替他讨个公道吧。”渊青道。

    “哦?”丁依轻轻挑眉,“究竟是空手套了白狼还是欲壑难填,渊青大人可要想清楚啊。”

    眼见这两人说的话越说越听不懂,方氏急了,冲上去噼里啪啦就是一顿责骂:“你这个小杂种唧唧歪歪个毛线啊!连福叔都作证是你抢了我们家的玲思园,你还想抵赖不成!”

    听到“小杂种”三字,丁依脸上笑意尽失,眼底笼罩着浓厚的黑雾,眼尾微微翘起的弧度恁的让人觉得恐惧,声音温柔到诡魅:“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了,那张纸上写的到底是什么!”

    方氏和丁书忠心里“咯噔”一下,连忙看向纸上的内容,顿时吓的面色苍白。

    这根本就不是所谓的证词,而是、是他们这些年来卖黑心药的证据!时间、地点、情景无一不全,甚至还扒出了他们想方设法隐藏的因药致命事件!

    这怎么可能?那件事情他们已经封了所有知道内情的人的口了,这个世界上不可能还会有人知道的!

    丁依轻轻扯了扯唇,从一堆文件中抽出一张纸扔给丁书忠,上面写的是雩县药业这些年来的行贿受贿记录:“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亲爱的大伯,你想好怎么死了吗?”

    丁书忠和方氏一颗心凉到底,突地,丁书忠将手中的两页纸撕得粉碎,目光通红:“大人,这个妖女满嘴谎言,您不要轻易听信她的话!大人您快点收了这个妖女吧!”

    渊青点了点头,他这次来本就是为了报上次的仇,就算丁书忠不说,他也是要“收了”丁依的!

    即墨檀琊沉了眸,稍微走前几步将丁依护在身后。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渊青的实力等级上升了不止一两个等级,哪怕是丁依对付起来都会有一些棘手。

    渊青张开嘴,就见一团黑黑的东西从他喉咙里飞出,那团东西转瞬变得巨大将丁依和即墨檀琊以及其他人拢在其中,刹那死寂!

    一道黑光“唆”一声蹿进丁依脑袋里,丁依只觉脑海里似有人拿着棍子不停翻搅,神思慢慢恍惚,最后整个人无力的晕了过去。

    “依……”即墨檀琊一个字还没说完,黑芒入体,眨眼间也晕倒在了丁依身旁。

    渊青嘴角的弧度越咧越大,嘴里喃喃念着咒语,阴冷的眸光似世间最毒的毒蛇,幽冷滑腻的令人作呕。

    巨大的黑幕渐渐收拢,黑幕中数十人晕倒其中,渊青在四周布下禁制,随后才满意的离开了玲思园,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

    天空飘着细雪,天地一片苍茫,寂静的似入了无人之境。

    检察院门口,穿着黑色大衣的少女无力的跌坐在地,手掌被粗糙的地面蹭出血珠,泄愤般拿拳砸地,悲戚愤怒到极致的低吼悲苦难言。

    明明丁森陈琳和丁毅涵死于他杀,却被判为意外事故死亡,甚至在她去警察局和检察院伸冤时,那些人好像事先商量好了一样一概不理她,被闹的烦了,还有些人对她动手动脚。

    周围的景致染上了一层雪白,可惜,这白终究掩盖不住世界的黑暗。

    “丁依?”一道熟悉的男声在头顶响起,丁依循声而望,眸中惊现惊喜:

    “是你!”

    ……

    彭明将手中的另一杯热饮递给丁依,随后在她身边坐下:“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谢谢。”丁依将埋在围巾中的小脸微微抬起一点,轻轻啜饮。这个冰冷的冬日,总算感受到了温暖。

    “未来……有什么打算吗?”彭明双手交错摩挲,小心翼翼的措辞。发生这种事情,任谁一时半会也受不了。

    “未来啊……”丁依抬头望着漫天飞舞着的雪花,眼中出现迷茫的神色,“应该会继续上诉吧,我的家人不能死的这么不明不白。”

    “可是……”彭明及时止住话头,眼神飘忽不定,唇瓣开开合合数次终究咽了下去。

    丁依却敏锐的捕捉到他话中的深意,她迅速扭头看向彭明,双眼直勾勾望进彭明的眼底,黑白分明的大眼毫不掩饰的破天恨意。

    彭明紧紧抿唇,甚至不敢触及丁依的眸光一分。她的眼睛那般明亮纯粹,而他的世界已经沾染了太多的黑暗。

    “彭明,就当我求你,求求你告诉我真相!”丁依紧紧抓着彭明的衣袖,双眼盛满乞求。无论掩埋在弥天大谎下的真相有多么的不堪,她也要想方设法知道这一切。

    丁依的目光太过光亮,彭明叹口气败下阵来,娓娓道来:“你应该知道的……”

    “哈!哈!”听完一切,丁依的身躯止不住的发抖,心口抽搐呼吸不畅,眼睛死死盯着地面。

    她一直知道这个世界不如表面那般纯白,却也不曾想竟会黑暗到如此地步!

    她恨!她怨!恨黑暗的猖獗,怨自己的无能为力!

    “人死不能复生,你看开一点。”彭明心中也很不滋味,只能笨拙的安慰。

    眼前突兀的出现一双黑色皮鞋,看清来人后,丁依“嚯”的站起,怒目圆睁。

    “你来干嘛?!”

    丁书忠一脸悲痛:“怎么说你爸也是我弟弟,血浓于水,他现在不在人世了,我有责任为他料理后事。”

    丁依冷冷勾唇,唇畔的讥诮一清二楚:“我家可是特困户,没有钱让你惦记。”特意加重“特困户”三个字。

    有记忆以来,他们家和丁书忠一家的关系向来一般,不过大家都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得过且过。

    但是丁书忠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是清楚的,无利不起早,甚至为了奶奶莫须有的存款用药害死了自己的亲妈!他就是一只披着狼皮的野兽!

    “你!”觉得被小辈拂了面子,丁书忠满脸羞愤,一口气堵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很是难受,“你看看你,回来这么久就会说有的没的的鬼话,这样你家人怎么安心?不肖子孙!”

    除了冷笑,丁依还是冷笑。面对这种无情无义的野兽,她还有什么可说的?

    等等!

    丁依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语气有些急促:“他们给了你多少钱?”

    虽然丁书忠的话听不出多少有用信息,但是丁依就是直觉他知道父母的真实死因!

    像他这种自私自利的人,一定会故意以丁依家人的真实死因要挟策划这一切的幕后人赔偿。不知情的外人看来,他就是重情重义的好哥哥,而他自己又能得到一笔不菲的“收入”!

    这样一举两得的好事,向来是丁书忠的拿手好戏!

    毕竟是在社会上偷摸爬滚几十年的老油条,丁书忠的表情没有泄露一丝异样:“你在说什么?还不快跟我回去给你爸妈料理后事!”说着就要上前拉扯她。

    丁依毫不留情的挣开丁书忠的桎梏,冷声道:“犯不着你在这里假仁假义,我自家的事情自己会处理!”

    丁书忠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愤愤瞪了丁依几眼,然后甩袖离开。

    丁书忠一走,丁依浑身的尖刺瞬间消失不见,瘦弱的身形踉跄了几下,整个人好像沧桑了几十岁。

    彭明讷讷的收回想扶一把的手,不确定出声:“丁依,你……还好吧?”他从来不知,平时看起来无忧无虑开朗可爱的丁依,默默承受着这么多痛苦。

    丁依喝了一口手中的饮料,热饮已经变成冷饮,正如她此刻的心情:“没事。”

    一句简单的“没事”,又有谁知道包含了多少苦涩无奈?

    彭明垂下眸子,心中长叹一声,心情复杂。

    葬礼当天。

    丁依分别在父母、弟弟和奶奶坟前磕了三个响头,紧握的双拳显露了她此刻愤恨的心情,心里头暗自发誓势必让那些人血债血偿!

    “这人啊,千万不能做坏事,要是做了一定会遭到报应的!”方氏双手环胸,在一旁说着风凉话。

    丁依跪在父母坟前,指甲嵌进肉里,眼眶中遍布红丝,到底没搭理方氏。

    方氏见丁依没有反应,轻蔑的瞥了她一眼,加大音量继续道:“所以说啊,要想人不知,除非不要做!”

    “死八婆!”丁依猛然窜身,一个箭步逼近方氏,“这句话我原封不动的还给你!你给我记住了,要是你这样的长舌妇不会遭天谴,打死我都不信!”

    “你说什么?!你这个有人生没人养的小杂种!全村人谁不知道你爸妈不要老人,要不是我们心善养着你奶奶,她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个荒山野岭了!”方氏勃然大怒,瞪着眼珠子睁眼说瞎话。

    “呵——”压抑到极致的痛苦从喉间泛起,所有的理智都被怒火燃烧殆尽,丁依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什么难听骂什么,“你这个二嫁的贱女人!带着一个野种嫁到丁家还有脸说别人!说我们不要老人,当初你们拿着长凳砸爷爷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们鬼魂会回来找你!”

    “啪——”

    ------题外话------

    这章是二依前世的一些回忆,下一章大概也是,会交待清楚一些事情,俗称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