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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终》(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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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台上的这个老戏子带着说书人转了一圈,假装到地方了,用手往斜上方一指,“这儿就是,他就在里面呢,老有出息了。”

    说书人抬头往上看,假意念一块招牌,“赛铁口”。

    汝冬扬这时眼睛向上翻着从后台出来了,好像是在送客,“您回去吧,别忘了照我说的话做呀!可一定得信我!告诉您我打小儿就双失目,天生算卦的料。”

    打背供:全是误会呀!

    台下的掌声热烈,笑得更烈。

    “这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瓢儿?呀。”小铃铛道。

    “那叫‘海水不可斗量’。”窦旎纨道,“不过这种误会确实太稀奇了,想的和实际的差得也太多了。”

    “要我说多也多不到哪儿去,说书人掌故里的他们仨也够不着调的。”鱼爱媛道。

    “甭管怎么说,看着确实挺逗的。”冷悟情道,“刚才看那说书人最后的表情,一想起来我就觉得可乐。”

    “我觉得最可乐的还是那匹汗脚宝马。谁有这么一匹马可享福了,不但能驰骋千里,还能伺候你。”田佩雨道。

    “可那就得天天闻汗脚味儿了。”后施容道。

    “倒也是,还是找兽医先把它那脚臭的毛病给治治吧。”田佩雨笑着道。

    “我说两位,今天来我们这儿别光在台下坐着呀。是不是给我们大伙儿来上一曲呀?想听的鼓掌!”窦旎纨一说完这话带头鼓掌,立刻得到全场的响应。

    后施容一看田佩雨,“咱们来上一曲?”

    “来就来呗,大伙儿那么欢迎,扫大家的兴多不好意思呀。”

    遂,后施容和田佩雨上台了,台下的掌声更是响彻全场。

    曲乐起。

    台上立刻一亮,不仅仅是因为灯的缘故。

    唱词是南宋陆游的《雷》。

    “君不见,冬月雷,深藏九地底,寂默如韩灰。纷纷槁叶木尽脱,蠢蠢蛰户虫争坯。坚冰积雪一朝尽,风摇天边斗柄回。雷声却擘九地出,殷殷似挟春俱来。鱼龙振鳍熟睡醒,桃李一笑韶颜开。候耕老农喜欲舞,掀泥百草知谁催。惟嗟有人不解事,深屋揜耳藏婴孩。吾闻阴阳有常数,非动时静皆为菑。无人为报阿香道,时来何至劳卿推。”

    原文是“惟嗟妇女不解事”,但后施容绝对不会那么唱。

    后施容在台上的风范和做派直如闪电般耀眼,声音颇有女汉子的那种浑厚,可说是让人感觉到大草原的气息扑面而来,犹如浑听天籁。

    “电光天行,闪亮了心情。春雷轰鸣,把大地叫醒。大风阔步,让万物伴舞。大雨倾盆,抖擞着精神。”

    田佩雨在一边载歌载舞,把自己的台风植入其间,似说似唱着,有点像梨园行里的数板。

    两下里用“非情组合”的心诀一配合是别开生面,另有一种让人心驰神往的意味,再加上乐曲的动听,简直令全场的人都心潮澎湃,如同在享受台上的“电闪雷鸣”。

    最后全场的掌声同样如雷鸣。

    今天真没白来呀!

    这时,窦旎纨和小铃铛又上台了,两人一起和台底下鸣掌欢呼,大堤已经加固完毕,无惧大雨的前兆。

    等声音稍平息了一下,窦旎纨便道:“好,现在大家观看的是由珲瑗珠宝行独家出资的‘野猫商量事’。珲瑗恒久远,一件永世传。我说小铃铛。”

    “什么事儿?”“今儿晚上这段子你说是不是越来越好看了?”“那当然了,我们还得感谢我们天外族里的两位高超的艺人,把我们今天晚上的热情已经推到高潮。”“就别高潮了,你想让大堤决口呀?”“我是那意思吗?我是说我们的热情。我们大家的热情真高涨得都决口了那不是好事儿吗?”“可老高涨着是不是也挺累的?”“干吗呀?你想把大家的热情给淤积一下呀?”“行呀,你的嘴现在比我厉害了。我很欣慰呀。”“你‘狠心喂’我也撑不着。别拐弯儿抹角儿的了,到底咱们下面要演什么,快告诉大家吧。”“咱们下面的掌故是要揭露一个秘密,江湖武林中的一个大秘密。”“哦?是不是有什么武功秘籍练功心法藏在哪儿了?要不就是有什么奇珍异宝要显露行藏了?”“看来你很俗呀,劳先生的那几个套路你倒都挺熟的。”“怎么?窦姐姐要给我们大家来点儿不熟的?”“把不熟的给你你乐意吗?”“是不乐意,我怕闹肚子。咱这儿烤地瓜呢是吗?”“也行呀。”“什么也行呀?到底咱们下面演什么?”“咱们下面要揭露一个人的死因。‘无命狼’身死之谜?”“‘无命狼’?好像惧内挺出名的?这似乎有人揭秘了吧?”“那位揭秘的还不够彻底,我们要还原真相。”

    他们俩的话虽然像是没说完,却下台去了,就好似说书的留了个扣子一般。

    台口戳着的牌子上写:无命之狼。

    台上这回上来的戏子很特别,浑身上下就像裹在一件毛冲外的狼皮大氅里,边走边捂着嘴直“哎哟”。

    “哎哟,哎哟,哎哟,你个顶着红屁帘儿的小丫头片子,要不是老子已经跟姓郝的鹰爪儿孙大战过一场了,哪儿有你占我便宜的时候。你等着,等老子伤好了,我活嚼了你。我把你嚼碎了咽下去再拉出来!哎哟!”

    这时,台上又有一个面无血色的戏子出现了,又不像是有什么病还没好,乐乐呵呵地向裹大氅的戏子走了过来,不过笑得实在太难听了,虽然形态是正常的,可笑声里却有不少阴损的意味。

    “这位兄台是怎么了?看着挺眼熟的呀?”白面戏子道。

    大氅戏子的头上:不是来寻仇的吧?不行!不能让他看出我是谁来!

    “啊,这位兄弟是不是以前见过我呀?”“或许是见过,可就是想不起……”

    “你还记得几年前青青草原的扁嘴伦吗?”大氅戏子右胳膊的小臂横在胸前,左胳膊的肘立在右手指尖上,左手虚握,食指直竖指着自己的腮帮子,一副女相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