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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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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狗儿也种了七十亩麦子。十六岁的张狗儿干起农活来不服任何人,小伙子无论干什么事总有一种狠劲,有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韧劲,一心一意想跟姐夫张有贵攀比。

    表面上看起来张有贵跟张狗儿之间的矛盾暂时缓和,张有贵舍尽全力为张狗儿办了婚礼,张有贵把前院腾出来让张狗儿喂牲畜,让张狗儿雇用的长工住进去,还全力扶持张狗儿在周围的山上种大烟,按理说张狗儿应该知足。

    张狗儿暂时也没有什么可说。张狗儿深知单打独斗势单力薄的道理,首先把那个后老子蔺生根巴结得很紧,让蔺生根一心一意为他拉套,蔺生根赶脚十几年,老实说希望有个安静的家,自从被狗儿娘招赘进屋以后,人活到这个份上还能贪图什么?白天有地方吃、夜间有地方日就是幸福,因此上死心塌地为狗儿家卖力。

    张狗儿暂时还得依靠姐夫张有贵,这一点张狗儿心里明白。张狗儿也心里清楚他主要是仰仗姐姐花儿的威力,如果没有花儿为张有贵生下个儿子,张狗儿就什么都不是。张有贵虽然在瓦沟镇活得没有人气,但是张有贵对付一个张狗儿应该不在话下,况且张有贵掌控着凤栖县北以及周围地区的大烟收购权力,远至NX甚至内蒙的商贾都用骡马驮着大烟来瓦沟镇交售,疙瘩是张有贵的女婿,虽然翁婿俩有点隔阂,但是就暂时来说疙瘩不会把张有贵撤换。

    张狗儿明明知道那个陕北小伙子肯定跟他的媳妇雅子不干不净,但是张狗儿不想把陕北小伙子怎么样,张狗儿从小受尽苦难,跟那个陕北小伙子还有点同病相怜,大家都是受苦出身,为了生活,无论干什么勾当都应该理解,况且那雅子决心跟张狗儿过到底,对张狗儿可谓体贴入微,成熟女人大都懂得怎样调理丈夫,张狗儿感觉新鲜、感觉刺激,小夫妻如胶似漆。

    张狗儿原打算让陕北小伙子跟他在瓦沟镇干到冬季,大烟出售以后分给小伙子足够的资金,然后采取小伙子的意愿,愿意回陕北也行,愿意留在瓦沟镇也可以,娶一门媳妇过一家人。

    其实陕北小伙子也不想走,瓦沟镇再怎么说也比陕北强许多,陕北最好的吃食就是荞面,不知道小麦叫什么,第一次端起碗吃狗儿娘擀的麦面,还有点莫名其妙:“这里的荞面怎么跟咱们陕北不一样?”

    陕北小伙子决定留在瓦沟镇,一开始也没有什么想法,这里的人厚道,这里的生活比陕北好,这里挣钱比陕北容易。

    大烟一直播种了两个多月,紧接着收麦,其实有些农家活也不难,一看就会。两个月来陕北小伙子一直没有机会跟那个雅子接触,雅子跟上狗儿能吃饱喝好,狗儿对待雅子可谓恩爱有加,雅子对陕北小伙子有意回避,晚上小俩口睡在炕上雅子甚至劝说狗儿:“干脆给些钱,把我那个同乡打发回家。”

    人有时就是这么奇怪,雅子这样一说,张狗儿对雅子越发放心,不管他们过去怎样,这阵子雅子对狗儿绝对忠心。况且这一段时间以来那陕北小伙子也无可挑剔,贸然把人家打发走有点说不过去。反正穷人对穷人还是比较同情,大家都是受苦出身,为什么刚丢了枣棍就打要饭吃?(方言,枣棍结实,要饭吃一般用枣棍打狗,拉枣棍形容要饭,意思是日子刚能过了就欺负穷人。)

    瓦沟镇没有下冰雹,麦子获得了前所未有的丰收。张狗儿当初雇用的全是长工,麦子收割完毕以后把几十亩秋庄稼锄一遍,早先种下的大烟就能开始割烟,割烟需要大量的人力,这几个长工远远不够。

    十六岁的张狗儿完全是个当掌柜的材料,把各项活路安排得井井有条。张狗儿家的院子紧靠场院,因此上吃饭非常方便。张狗儿家住在村南,吃水要到村北的界子河边去挑,张有贵家院子也有水井,从井里打水还没有挑水方便。陕北小伙子割麦子是个外行,因此上狗儿分配小伙子去挑水,十几头牲畜十多个人,吃水就专门需要一个人去挑,挑水对于陕北小伙子来说不是什么大的问题,小伙子还有机会接触他昔日的情人。有时,失去的弥足珍贵,雅子决心斩断情缘,可那小伙子却有点藕断丝连。小媳妇经过几个月的调养,出息的越发水灵,女大十八变,十八岁的小媳妇让人看着眼馋,况且两个人原来就有那种关系,这阵子旧情萌发也是必然。那小伙子每一次挑水回来都要瞟上雅子一眼,雅子的脸颊红到脖根,俗话说一夜夫妻百夜恩,小媳妇虽然对她目前的生活非常满意,但是看见昔日的情人一点想法没有也说不过去,两个人眉目传情,好像都有点无法自控。

    狗儿娘过来之人,岂能看不出这点?两个月来狗儿娘对这个新媳妇管理很严,为了防止媳妇出什么意外,狗儿娘又从张有贵家前院搬回来居住,狗儿娘也曾经劝过张狗儿,让狗儿把那个陕北小伙打发,可是狗儿心善,总想让这小伙子挣一笔钱。可能也跟雅子刻意回避有关系,让张狗儿对两个年轻人不怎么戒备。

    借陕北小伙出去担水的空隙,狗儿娘对雅子毫不隐讳地说:“雅子,我看那个小伙子对你不安好心。你们过去怎样娘不计较,可千万不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你若要对不起狗儿,别怪娘对不起你!”

    雅子哭了,雅子忙说她不敢。雅子说得也是实情:“我娘死了,我爹去了内蒙。我在家里饿得半死,因此跟上那后生出来逃一条活命。放心吧娘,我不会跟那后生回陕北,我们那里土地都在石头山上挂着,糠菜半年粮,我不会回去重新受苦。”

    娘相信雅子的话。但是为了避免不测,娘还是自作主张,让那小伙子去地里干活,娘让蔺生根帮忙担水。

    一连几天都相安无事,地里的麦子收割完了,全部拉运回场里碾打,麦秸垛起来很高,有的还来不及碾打,有的碾打完头遍,一般小麦都要碾打两遍,第二遍叫做腾秸,就是尽量把麦秸碾碎,让牲畜喜欢吃,容易下咽。夏日做场活是最欢乐的时刻,大家都在场里吃饭,在场里睡觉,小孩子在麦秸垛下打闹,鸡、狗、甚至猪们也忙里偷闲,跑到场里猛吃一阵子,然后被主人手执木杈扫帚追赶。

    月牙初上,无论男人女人,都爱到场里闲坐,听那些荤段子,看男人们互相笑骂取乐。屋子里热,大家都不愿意早点睡觉。加之麦子丰收了,人们看起来喜形于色。

    雅子帮助娘把长工们吃的饭菜端到场里,吃完饭后不忙着洗锅洗碗,坐在娘的身旁一边纳凉一边听男人们荤骂。

    雅子尿憋了,站起身,去麦秸垛下小解。这很正常,大家常在麦秸垛下解小便。雅子解完小便站起来正穿裤子,冷不防一个人从后边把她抱住,雅子不用回头,凭气息就能判断肯定是陕北小伙!

    雅子浑身打颤,小声哀求:“不要这样,小心别人看见。”

    可那小伙子已经迫不及待,把雅子撂倒在麦秸垛上,紧接着一张大嘴就压在雅子的樱桃小口上。

    猛然间听见小伙子啊呀了一声,紧接着从麦秸垛上滚下,直直地躺在地上不动,雅子抬头一看,只见张狗儿手里高举着半截碌碡枷,像一尊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