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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前卷五

作者:也许陌生了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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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起,天还朦胧,冰雪刚醒,雨寒正眠。

    宁神汤有安眠之效,晨、夜两次,连服几日,方有缓解头痛的作用。

    再入庖室,这个时辰已有婢子上工,冰雪是客,洛倾城应有吩咐要好生服侍,她一进,管事的胖大娘便热情来迎。

    “哎!冰姑娘,怎起得这么早?”

    冰雪略述来意,胖大娘立即唤人为她准备。洛倾城虽未讲明雨寒、冰雪的身份,但这二人气质高雅,一派尊贵,洛府的婢子也不敢怠慢。

    唯有傻儿会不拘礼节。

    洛青柠不知从何处蹦跳来,转在冰雪身旁,露出孩童的笑脸:“白衣姐姐。”

    冰雪顿住,对青柠略微点头。

    青柠讨了问候,也不打扰,自个寻些吃食,便不用人理会。

    因有人帮忙,这次熬汤也快了许多,冰雪端去给雨寒,那女人又缠着调笑一番。

    洛倾城相邀城中游玩,随行有洛青柠与子琴。

    洛城繁盛,洛家慈善,走过一路,摊上的商贩,一旁的百姓,都热情唤着“洛姑娘。”

    洛倾城均点头回以浅笑。

    雨寒在后方瞧见,不由称赞:“洛倾城有大家风范,心善且受人爱戴,若将她推介到凌老门下,必能有番作为。”

    冰雪:“她家有一病一痴,并受情所累。”

    雨寒一顿,笑着摇头:“我倒忘了,这情一字,最是难为。留着吧,等明儿登皇,若能用,便让明儿来招。”

    市集中也无非是一些商贩买卖的杂物,雨寒两人早些年已瞧了个遍,对此并无新鲜感,倒是洛青柠,闲不住的性子,到处戏玩,累了便缩回洛倾城身边,讨着撒娇。

    近午膳时分,到酒仙楼稍歇,殿上三五个小菜,围坐一桌,也不求礼数。

    酒仙楼三楼上,坐于靠窗位置,可一览下边风景。雨寒拥着冰雪,往外边瞧,见一队人围成一圈,敲锣打鼓。中有一高台,树立一牌,四字在上:以文会友。

    雨寒生奇,询问洛倾城,倾城答:“这乃洛城文会,以文比试,三日三场,今日为最后一场,胜者可得十两白银。”

    洛倾城说罢,只见下边高台站上两人,一名玉面公子,手持折扇,潇洒风骏;一名穷酸书生,垂首而立,却背脊笔直,不卑不亢。

    两人题诗一首,分出高低。

    冰雪眼力极好,竟能瞧见书生纸上字墨,她瞧了多时,突然将那诗轻轻念出。

    那书生一诗,诉说贫寒疾苦,但细读一番,竟觉字里行间含有隐斥双皇昏庸,违背天地男女阴阳之和,女子相亲,天理不容之意。

    冰雪声落,雨寒手指微紧几分,默罢,竟笑了出声:“这书生,好生有趣。”

    洛倾城暗视双皇,身子一僵。

    但雨寒再不言说,直到那书生胜了,捧着十两银子,站于台中。

    她才将头搁在冰雪肩头,嘻嘻戏笑:“那诗如何?”

    冰雪答:“好诗。”

    雨寒笑:“确真是好。”

    她说得极轻,声调不带感情,但听在洛倾城耳中却是一阵寒颤。

    她们这里三言两语,哪知下边又变了一道光景。

    那玉面公子指责书生买通评官,本是无凭无据之事,公子却以少城主的身份对他行刑。

    雨寒几人再看时,已见书生遭人毒打,而周围围着百姓,却无一人阻止。

    这种事,已为常事,看多了,也就麻木了。

    唯洛青柠轻颤着身子,不敢看下边,不停往洛倾城怀中缩:“姐姐……青柠怕。”

    痴儿如孩童,孩童的眼,受不得半点污秽,那残忍的一幕,不该让青柠瞧见。

    洛倾城一手轻抚怀中人,以示安慰,一手隐在袖下,捏成拳。她本可救人,但那书生先前一诗触犯了双皇,如今双皇看戏,半点不厌,洛倾城猜不透双皇心思,只是心悸难平。

    “够了。”这时,冰雪清冷道。

    洛倾城听闻全身一松,命子琴救人。

    雨寒见子琴飞身而出,便将目光转到洛倾城身上,突然勾唇笑问:“这等事,是经常有之?”

    洛倾城眼一顿,回道:“洛城往年文会,均是城主家取胜,欺民之事,也常有之。”

    “哦……”雨寒笑了起来,“既然如此,那书生又何要参加文会,那评官又为何评他胜?是想讨顿打不成?”

    她眯着眼,模样有些慵懒,浅勾的唇,恰好那个弧度,虽笑却寒。

    洛倾城心惊,垂下眸,狠狠压住心中躁动。

    “或是,故意演这一出……给某人看?”雨寒的声音响在她心上,她终究还只是个未涉江湖的少年家主,她能挑起一个家,却终敌不过挑起一国的至上尊王。

    欺皇之罪,必死!

    这时子琴回来,雨寒扬眉,盯着洛倾城,微开贝齿:“究竟给谁瞧呢?”

    她话语刚落,洛倾城便从凳上滑落,双膝直直跪地。

    雨寒看着她,微笑不变,但那笑留在脸上,未进眼里。洛倾城触及雨寒眼眸,里边的冰冷直入心脏,像根带毒的枯藤,缠绕在她心尖,勒人窒息。

    雨寒问洛倾城:“那诗可好?”

    倾城垂眸,不敢出声。

    冰雪却帮她答:“好诗。”清冷的声音,如同这人,毫无温度。

    这屋子,气氛变了味,就连青柠也感到不舒服。

    痴儿,不懂为何,她只瞧见,自己的姐姐跪在地上。

    那姿势难看,青柠不喜,上前要将姐姐拽起,子琴立即拦她,她如何都不依,拽住洛倾城衣袖,抬头,看到雨寒身旁的冰雪,顿生委屈。

    痴儿的泪,如同痴儿的心,干净,纯净。洛青柠对着冰雪大哭,双臂伸前,在空中乱舞。

    “白衣姐姐,不要欺负姐姐,呜……青柠以后去胖子大娘那里给你偷东西吃。”

    冰雪见洛青柠哭,眼眸凝注,起身去握住对方在空中乱舞的手,将人带起,同时轻言:“起。”

    她用了灵力,青柠不能反抗,雨寒在后边瞧见,偏了头,勾唇轻笑:“这是作何,洛姑娘怎跪在地上?哪有主人对客人下跪的理儿,快些起来,莫折煞了我们。”

    洛倾城一愣,却依言起身,但不敢坐,垂手而立。

    雨寒唤她:“坐。”

    洛倾城坐下。

    雨寒问:“城主家如此欺民是否属实?”

    “是。”

    雨寒:“那么,从昨日遇我们时,你便已设计要让我们瞧见这幕?”

    洛倾城:“双皇恕罪!”

    雨寒笑:“我已说,我们是你友人。何来‘恕罪’一说。”

    雨寒再说:“洛姑娘可曾想,若双皇罢除城主,这城主之位又何人来坐?洛家?”

    “倾城无意入朝。”

    “呵……洛姑娘,若现城主下位,在洛城谁还能比过洛家?何况,皇城一道圣旨,洛家要抗旨不成?”

    洛倾城一怔。

    雨寒点到即止:“此为友人相告,洛姑娘好生考虑。我与冰雪想独去逛逛,容先行一步。”

    双皇离去,两人出了酒仙楼,随意寻个方向,闲闲走着。

    袖下两掌相贴,十指缠绕,恬静而浓情。

    洛倾城愣愣的望着她们背影,双眸凝上一层悲凉。

    她命子琴带青柠回,自己独自走在街上。并无目的,她也不知,她要到何处。

    她承父意,为民请命,冒生命之危,欺骗双皇,但城主之位,她坐不得。

    若为城主,卿依该如何?若为城主,她如何能与妹妹相恋?

    必受责罚,必遭唾弃,更不得安宁。

    她走了许久,绕到一间药铺前,是平时给洛卿依抓药的药铺,洛倾城走进,大夫不在,只有一个小童与一个买药的书生站于药柜前。

    他们似乎在争论什么,全没注意到洛倾城的到来。

    那书生是方才文会上穷酸书生,此时换了身干净的衣衫,但遮不住被毒打的痕迹。洛倾城对此有愧,见书生与小童争论不休,便问:“怎了?”

    争论的两人同时停下,看向她,随后小童答:“洛姑娘,这书生好不要脸,银子不够便想抓药。”

    而书生,只是痴痴的看着洛倾城不言。

    男子看女子的目光总让人觉得不舒服,就连饱读圣贤书的书生也不例外。

    洛倾城敛了眉,退开两步,问小童:“差多少?”

    “一两银子。”

    “记洛家账上。”洛倾城道。

    小童面露惊讶,书生满颜欣喜,连连说“多谢洛姑娘”。

    洛倾城点头,向小童讨了卿依的药,提着回府。

    双皇还未归,也不见洛卿依,唯有洛青柠在院中玩耍。她走过去,青柠立即扑到她怀中。

    青柠心如孩童,却有成人身,女子的身子本是纤细柔软,像流水一般,青柠却是例外。她的身自小便充满弹性,不硬,肌肤松紧得当,筋骨也极为柔软,手触上,总让人痴迷,不像男子,也不像普通女子。

    洛倾城将青柠搂着,手指抚上对方柔发,心头却哀凉一片。

    “若你非痴儿,便能替我坐上城主之位……”

    她对青柠喃喃,又似对自己言说。说罢,唇畔化出苦味。

    她只管自个伤心,是因着痴儿不懂,但她未瞧见,青柠正看着她,本痴傻的眼,变得混沌,像黑暗里不见底的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