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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作者:也许陌生了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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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雪躲在后方,眼眸紧盯着前边那道青影。

    那人游走于灰色之间,看上去似乎飘飘然清逸优雅,可随着那人愈来愈慢的动作,当知对方连闪躲都极是辛苦。

    强良一走,青白两蛇也跟着离去,冰雪帮不上忙,唯有雨寒孤军奋战。

    三匹灰狼将她圈在其中,獠牙在日光下闪烁着幽幽寒光。野狼全身戒备,待势蓄发,那矫健的身姿如同一张绷紧的弓,身躯优雅且强健。

    他们发出野性的嘶吼,深灰色的狼毛潇洒的飘扬抖动。

    雨寒额上滑下冷汗,手指僵硬的一抖,身侧的灰狼竟在刹那间同时一跃而起,尖锐的利牙就朝着敌人撕咬!

    雨寒当即硬提一口气,掌下带着劲风,掌心擦过裙摆,一个晃眼间,便朝着左侧的一匹灰狼拍出一掌。力不致命,但也成功阻扰了灰狼的步伐,叫他慢下半步。

    左掌一击,雨寒右手也不停,翻了个虚招,身子一侧,一爪掐住右边灰狼的脖子,左手再回来,对着狼脑袋发了狠重重拍下!

    野狼发出一声凌厉的嘶吼,雨寒掐着他脖子不放,他不停挣扎,干脆狼牙一口咬在雨寒手臂上,这会儿第三只狼也扑来上来,雨寒勉强躲了下,却还是被敌人一口从腰间咬过。

    她疼得全身都颤,冰雪在后边看得心都发凉了。雨寒受了太多伤,身上大大小小的口子也基本没能愈合,她是把自己糟蹋到了极致,这会儿也不在乎多再多一两处。

    冒着再受内伤的危险,她硬是提了内力,全聚于掌心,一股脑给灌入手头的灰狼脑中。霸道的内力在灰狼脑子里乱窜,膨胀、撑开,竟以最快的速度夺了一匹凶狼的性命。

    雨寒真是发了狠,野狼都断气了却还将她手臂死死咬着,她干脆红着眼挥手将手头的灰狼丢开,生生将一块肉从手臂撕破,血肉分离,红艳滚烫的血珠子就裹着肉沫淌了下来,触目惊心。

    这会儿她身上几乎没一处完肤,腰上与手臂的鲜血染红了清雅的衣衫,猩红的血液在衣裙上绽放,宛如血海孕育的一株曼珠沙华,美艳妖娆。

    狼是凶残又谨慎的动物,雨寒这一身戾气吓得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她满目通红、更是惊在野狼心头。

    她血红的眸子几乎烧着了,有几缕散发垂了下来,她干脆拔了簪子,任由长发披散开来。

    那一头亮黑铺散,华美得教人移不开目光,她动了身子,眼眸朝野狼一扫,自古凶残狠毒的狼竟愣着不敢妄动。雨寒又朝着冰雪走去,手头拽着簪子做武器,她已是黔驴技穷,强撑着残破的身子。

    冰雪是面无表情看着雨寒走来的,苍白的身影好似对雨寒熟视无睹,眼眉都未偏动一下。

    雨寒却走到她身前,凉凉的瞧着她,哑着音调说话:“你怕我?”

    冰雪面无表情。

    她是最冰冷无情的人,雨寒哑着嗓子仰了脖子大笑,眼儿从冰雪微微颤抖的指尖扫过,心尖都打着战,吃着苦,发着酸。

    她狠狠倒吸了口气,又转身,声音更凉了:

    “退后些,别伤着了。”

    说罢,再不回头,朝前走了几步,娇柔的身子都摇摇晃晃,她却还是开了手臂,用自己将冰雪挡在了后方。

    冰雪或许一辈子都没法明白,那道声音里头究竟含了怎样的怨。她只看着挡在身前的青影,看着那件薄衣上的团团血迹,看着那人就只站着、却还一口血从唇角渗出,滴在墨染的发上,再顺着发尖滚落于地。

    冰雪眼角泛起一丝红,再去瞧雨寒,只觉对方满身都是苍白的悲凉。

    狼有着敏锐的观察,懂得忍耐与团结。雨寒杀了他们同伴,今日定是不死不休。

    她不能等狼想好了法子来袭击她,她只有残破的身子,被咬得支离破碎她也不心疼,但她身后还有她要护的人。

    那一身苍白染不得血,白雪净洁才是最为高雅。

    她真笑自己傻,被两年孤独折磨够了,连拉着对方一起下地府手都要抖了。

    捏紧簪子,血染的衣衫在光芒下绝代风华,长发妖治,她眼一凝,瞬间闪出一道残影,足下成风,身影再现时她竟已将簪子的尖头打入灰狼腹中。

    一匹狼被她死死按在地上,簪子连续□□了数回,另只狼发了疯跳起来咬她,她却只抬了手臂,让狼牙深入臂上血肉。狼血与她的血齐齐喷到她脸上,几乎淹没了她阴冷的眼目,挥手将咬在手臂的野狼摔开,站起来一脚重重踏在簪子下的狼头上。

    这匹狼也一哽,咽气了。

    剩下最后一匹狼,似乎被同伴的死气疯了,竟不说分由,冲上来就对着雨寒撕咬,雨寒勉强躲了几步,就被獠牙咬个正着。

    她也再提不起力气来反抗,手臂抹了把脸,满脸的血渍残在上边,冰雪从没见过这么狠的人,抖着手闭上眼,却满脑都是那女人阴残的容颜。

    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虎啸,再接着就是一道蛇影窜出,直接上来一口,竟将凶狠的野狼囫囵吞枣一口裹入了腹中!

    冰雪眼一跳,就见雨寒霎时身儿一软,朝地上直直跪了下去。

    强良这会儿急急跑来,手头拿了一把草,扫了眼几乎快断气的雨寒却也不管,当即推了小木屋的门,往内屋跑。

    榻上两位老人,强良一见刹的跪在榻边,抖着手把草往老人口中喂,可这救命的东西救不了已死的人。

    他捏着老人冰凉的手指,头往榻上重重的磕,腰间的葫芦撞着地,一声一声,重重的扣在心上。

    强良不会哭,他自出生就不知泪为何物,他只仰着脖子,发出一声又有一声凄凉尖锐的虎啸。

    响在了整片花海,震醒了沉睡的万物。

    冰雪在屋外听到这冷冰冰的声响,心也跟着沉淀,她看向还跪在地上不动的雨寒,鼻间一酸,便潋着眸走过去。

    她是最寡情的人,这时候还能清冷无欲,她走到雨寒身侧,人刚站定,衣裙便被对方攀上。雪白上留下一抹刺目的血色,她低下头,正见雨寒抬头望她。她说出不出对方此刻的眼神,只觉有一根刺狠狠扎在了她眸中。

    冰雪蹲下身,雨寒还是跪着,但她一下倒入了冰雪怀中,整个人都在抖,蜷缩的身子更软得不像话。

    她闭着眼,双唇颤颤的,呼出的气都凉了:

    “冰雪,冰雪……”

    她口头只有这两字,沙哑的声音却将这两字念得极是清晰。冰雪听着她反反复复、没有停歇的音调,只觉一口腥甜直冲冲涌了上来,却始终卡在喉间,吞吐不得。

    过了好会儿,怀中已没了动静,冰雪便抬头面无表气望着天外,手臂下垂,她最终也没抱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