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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从未见过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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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震摇摇头,边走边道:“既然交给他做这些事了,就得暂时信任他。至于他会不会做点什么小动作这种事也观察不出来,只能等事情完后再套话了。”

    我攥紧手机,心情忐忑地拎着刚从转盘上提下来的行李,缓步迈出机场的大门。这次回到自己的疆土时,却找不回和从前一样激动兴奋的心情了,只有一身的尘土气和疲惫提醒着我终于可以松懈下来了。

    张思远眼睛放着光,昂首挺胸的走在最前面,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像是检阅一般一个个的审视停在停车场里的车的车牌。王震神色古怪地瞥了他一眼,嘀咕道:“发什么神经呢,能不能好好走路?”

    他嘿嘿一笑,身形一松道:“从新A变成冀A,还是很开心的。”

    一行人直接开去我们最爱的那家火锅店,落座后轻车熟路的在菜单上打了一堆勾,在氤氲的蒸汽中顾不上说话,各自抱着料碟一顿猛吃。

    王霖朔抹抹嘴边的麻酱,盯着在红汤里上下翻滚的毛肚,意犹未尽地道:“这是这么多天来吃的第一顿真正意义上的饱饭。”

    张思远撇嘴道:“乌鲁木齐的清真餐的确好,可我终究吃不惯。一周不让我吃排骨回锅肉我可是会两眼无神手脚无力的。”

    我翻了个白眼,正欲说话,脑中却闪过一道莫名其妙的闪电。我猛地挺直脊背,阻止他们打岔道:“毛肚和羊肉也堵不住你们的嘴?暂且不要扯开话题,我忽然想到了一个事情,你们还记得皇帝在半夜时召见身边的人给他看画的事情吧?”

    王震点点头:“这不就是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情吗,怎么会忘?画里面肯定是藏着什么秘密的,只不过我看不出来而已……”

    我一敲桌子,打断他的话道:“荒凉的土地和高山我猜不太出来,但我觉得茂密的树林和白顶的山,还有密林深处没有树根的树倒是都在隐喻大兴安岭。”

    张思远筷子一抖,原本夹起来的土豆又掉在锅里:“这么说的话……荒凉的土地会不会代表着沙漠?高山会不会代表着保康的山,而山中的那个洞,是不是和永胜有点儿关系?”

    王霖朔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这么说的话,那证明胡三和路叔还是有眼光的。不过,我们的推测也不一定准,而且我也根本不相信皇帝是穿越回去的,我过的可是现实生活,不是网络小说里的拙劣桥段。”

    我的火又隐隐上蹿,恨不得把这两人用绳子生拉硬拽到面前,一人给两巴掌。都这么大年纪了,犯得着为一些摸不着的事情东奔西跑,甚至踩在生死线边缘吗?虽然这一行暴利,见的事情也多,但你能保证你的线索都是真的吗?万一李希瞰找人瞎写了本佛经放在沙漠地下迷惑你怎么办?

    王震把毛肚在料碟里一涮,放进口里,含糊不清地道:“管他呢,反正死铭文还没翻译完全,没准好戏还在后面呢。”

    我正欲气呼呼地数落路叔几句,放在桌上的手机却忽地亮起来,死铭文又发来了几张图片。张思远眯着眼睛瞥一眼手机,调笑道:“王震果然料事如神,说来就来——这个死铭文翻译的速度有点快的让我心慌,会不会他翻译不出来的时候就胡编乱造啊?”

    我顾不上理会张思远,忙解锁手机,一字一句地读出上面的内容:“我终于找到空隙辞掉职务回到故乡,终于可以不用提心吊胆地担心自己的项上人头了。因为我之前一直在皇帝身边,找不到大量时间整理,所以内容会比较杂乱。现在我来理一下头绪:我看见过皇帝在半夜时把纸卷成圆柱形,放在耳边听着什么,也了解了他奇怪的吃饭口味和作息时间,还听见过在半夜时从他寝宫里传来的滋啦滋啦的声音。但皇帝并没察觉他自己露出的这些蛛丝马迹,甚至还找我看过画。

    我在最开始的时候曾写下这样的话:我能隐约猜出他的来历,还掌握了杀死他的方法,只不过错过了最佳时机。后人如果有幸看到一定觉得我在胡说,但,如果我告诉你这些话并不是按照事件发生的顺序而记载的呢?开头的话可能是我在离开皇宫前匆忙补上的,也可能是我在临死之前偷偷用血记下的……

    言归正传,我现在终于发现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可是凭我一人之力根本无法撼动他。我只好把这些诡异的语句藏在佛经里,希望有人能看到,如果这么放任下去的话,早晚西夜会成为一座死城的!

    令人害怕的人就藏在每天同大家一起上朝的人当中,他看起来德高望重,有着花白胡子和清瘦的面庞,言谈举止文质彬彬,颇具有中原的儒生气质,也颇得先帝器重,总是和先帝一起饮食,谈论国事文事。但我却发现,在他儒雅的面具下,隐藏着一副恶鬼的面孔,他才是促使小皇子做出诡异举动的重要人物,皇帝只是个身上有线的……

    我从前从未怀疑过他,甚至还在私下里问过他皇帝这些诡异的举动代表着什么。但有天深夜,我在有意中发现他竟然拿着纸杯放在嘴边,嘴唇在不断地翻飞,但我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我对他好奇起来,开始暗暗调查他,这才发现,他身上的谜团太多了。

    在几十年前,朝中有这么一号人物,儒雅博学,深得皇帝器重,有着花白胡子和清瘦的面庞……虽然名字不一样,但我从老年人的口中和画像上发现,那个人和朝中的一模一样,甚至连苍老程度都没怎么变,一直是这种五六十岁,颤颤巍巍的样子。”

    故事到这里戛然而止,死铭文又发来一张图片,弯弯曲曲的字被几滴暗红色的液体晕开,虽然早已干涸,但还是看上去脏兮兮的,也不知是血迹还是水痕。他发来语音道:“这一大段依旧是夹在佛经里的,为了你看着省心,那些和内容毫无关系的佛经我就不翻译了。当然,如果你有需要,我还是会随时译出来。”

    张思远揉着太阳穴,皱眉道:“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了,现在故事里出现了一个我们从未见过的人物,一只看似儒雅,实则青面獠牙的怪物。我猜作者怕不是眼花看错了,怎么会有人这么多年来一直保持面容不变,而且还是苍老的面容?”

    我心道这种驻容术大大地没有市场,就连老头老太都不一定会上它的当。王霖朔无奈地道:“现在我们再猜测也没有用,只能靠死铭文一点一点翻译。这就好比看一部悬疑小说,不到最后是猜不出作者在想什么的。”

    王震咬着嘴唇,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我的手机,两只手来回搓动,把急切的情绪全都表露出来。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要不咱们自己一边学古文字一边翻译,四个人合作,没准进度还能快一点。”

    我摇头道:“算了吧,你还是别想着和专业人员对抗了——服务员,结账!”

    账单上的数字让我咂舌,张思远要过单子来,原本平展的眉一下子挤到了一起。他的手不由自主的移到了裤兜处,紧紧捂着,心疼道:“什么火锅店,怎么这么贵,四个人吃了四位数?”

    我掏出手机扫了码,望着他龇牙咧嘴的表情不由得笑出声:“你心疼个蛋,钱是我掏的,我还没说话呢。你们辛辛苦苦,把命抛在一边儿陪我去了趟沙漠,我也就舍下心,多请你们吃几顿,把流失掉的血补回来。”

    王震笑着拍拍张思远的肩膀:“你还以为这是几年前揭不开锅的时候啊,现在为红伞跑了几趟,少说银行卡里的余额也有五位数。”

    张思远挤出一个意外不明的笑,盯着飘着辣椒的红汤发呆。我正欲招呼他们起身走人,手机却又震动起来,我抖着腿哼着歌瞥了一眼来电显示,整个人却忽地僵住了,表情扭曲,心随着阴森的音乐往下飘。

    是李清灵打来的电话。我心一下子扭曲起来,心道这小妞只要打来电话就没好事,估计是听说了今天的事,特意劝说我往火坑里跳的。我深吸一口气,先在心里默念了几遍打死也不能去大兴安岭之后,才接起电话道:“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