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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花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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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配着水,将一把五颜六色的药一秒内吞下。

    子车坐在一旁,好奇的看我修一组建案的照片,看着背景阴天变晴天,口中还不时为画面的神奇变化发出欸欸喔喔惊叹的声音。

    急性肺炎,这四个字让我在医院折腾了近一个月,医院判定是微生物感染,想必上古的微生物太过强大,一连换了好几种抗生素情况才稳定下来。

    我觉得这跟在玄武间里呛的那一口脏水有关。但一样泡在水里,一样被呛着,谦肴却还是活跳跳的,这世界真不公平。背的伤也挨了好几针,住院期间真是趴也不是躺也不是,哭爹喊娘的好一阵子。

    叽──地下室的门被推开了。

    冯心双脚相叠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听见开门声后便缓缓张眼,只是还是维持躺着的姿势。

    「冲出来了?」我挑眉问从地下室小跳步上来的人影,只见她眉开眼笑的。

    谦肴难掩欣喜的说:「出来了、出来了。小然你真的家好酷喔。」她边摇了摇手上的照片,边把地下室的门轻轻门带上。

    躺在医院的时,我老早就想把从上一批人那里得到的底片洗出来看个究竟。只是冯心说子车伤也很重,这事不急,谦肴也表明她想要自己冲片,这些胶卷很重要,重点在于不知道里面到底拍到什么,现在放像技术好、又可信任的人不多,她不想冒着照片流出去的风险。

    我想想也挺有道理的,要是里头拍摄是一些鬼怪、尸体、诡异衍生物什么的,不把冲照片的人吓死怪。于是告诉谦肴,我家地下室有间暗房,是我爸爸自己布置的。只是真的很久没有使用了,也好长时间没进去过,实际状况好坏并不清楚,但该有的应该都有。如果她需要,出院后可以清理出来给她用。

    谦肴听到眼睛都亮了,直嚷着她要来,一定要轻眼瞧瞧那台有记忆的老相机。

    ...

    暗房里堆了十几年灰,清扫起来可是件大工程,我和谦肴灰头土脸的忙了几个小时,暗房的水龙头还能出水,就是水管里的陈年铁锈积的多,放水好些时间才变得透彻。

    我拿出了叠在柜子里的托盘跟夹子准备清洗,谦肴却写了张小纸条给我,说的剩下的事让她来就可以了,但冲片的药水需要我跑一趟,一看,纸上列了几项类似药水的名称。我将暗房全权交给她,并打了通电话给奇威,问了几个专门店的地址后就出发了。

    一跨进家门,两位爷已经在我家沙发上翘脚候着了。

    ...

    「拍到什么?」见谦肴手上的相片子车问。

    「嗯......你自己看呗。」她歪着头,将照片整齐摆在桌上,「对了小然,这里面唯一一卷彩色底片,居然只拍了两张就被卷片了。」

    「怎么这么奇怪?」我端着咖啡来到客厅桌前,心里觉得十分不合理。

    彩色底片二十几年前就流行了,被淘汰的应该是黑白底片才对,但这批人却反其道而行。能将影像更加鲜活纪录的彩色底片也只用了两张,这行为怎么看怎么故意。

    我草草瞄一眼桌上的照片,「只有这些?」

    「每卷都没有拍满。」她回。

    其他两人看着照片,眉心越纠越深、陷入沉默的状态令人慌张。

    到底拍到什么?我内心纠结不安,抢过几张照片开始研究......

    「......杨谦肴,妳确定妳没带错胶卷吗?」我问。

    「怎么可能,我保证没带错,你看。」她抽出在石板道上替我们拍的那张合照。

    「欸,那怎么......」

    「这里有两张的彩色照。」她丢给我。

    不怪冯心跟子车会沉默不语,正确的原因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满桌黑白照片所拍摄的是一张张花海。

    花卉草样我是没研究,却还不至于认不出玫瑰和杜鹃。

    株株遍地盛开娇丽的花朵,全浓缩在这几张相片里,而那唯二的两张彩色照片,更是证明了那些花开的争奇斗艳、美不胜收的事实。照片里捕捉到的植物很丰富,不单只有鲜花还有一些青草植栽,想像的出来现场的景观定是一片绿意盎然。

    「这不像是人造花喔?」我自言自语地说。

    「换而言之,他们在青龙间什么都没拍,是吗?」冯心问。

    「我想应该是有拍,因为我当场收起来的那一卷只洗出了前面几张,都是花。接着后面看得出来有拍东西,因为底片是真的有消耗,大约十来张吧,但都显影不出来。我试过很多次了,底片是全黑的,全黑。」谦肴语气里很夸张强调〝全黑〞的部分。

    我点点头表示了解,有些照片影像诡谲的很,常理解释不来。

    子车盘腿坐在地上,一拳撑着太阳穴,面露愁容看着那些照片,「啧,你说......他们这些人拍花是为了什么,总有原因吧。」

    我和子车对视一眼,「嗯......」不懂,实在不懂。还想到一些电影情节,莫非这些花其实是妖花,会吃人?

    「我看着觉得,这些花不是种在地上的。」谦肴此时发话还站起来举起手,假装端着相机模拟拍摄动作,接着说,「要是拿着相机拍地上,是不可能呈现这样的角度的,也不可能没有影子,这一定是站着拍的。我认为,这黑白照里的像是植栽墙的样子。」谦肴说。

    冯心表情严肃边听边点头,似乎能理解谦肴比喻的意思。

    「植栽墙?」子车张大眼发出疑问。

    「就是把一些花啊、草啊种在墙上。」谦肴解释道。

    「花墙?二十年前就流行花墙了吗?」

    谦肴对我耸耸肩,「可能欧美吧。」

    我们四人各盯着桌上的照片,低头思索,又陷入一阵沉默。突然一只手夹着一张照片伸到我面前,冯心敲着照片的一处对我说,「这个,你分得出是什么东西吗?」

    「什么?」

    冯心所指的异处是照片中的一小角,仔细看确实有一块像金属的不明物体,只是画面是黑白的又正巧被视窗裁切到,不容易察觉。

    我和谦肴凑再一起,低头研究了半天,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不出个结论来。

    「这张角度很奇怪啊。」我翻转着那张照片,想找到摄影者的角度,发现摆了几个姿势都不对,推敲不出个屁来,「是不是相机掉地上不小心拍到的?」

    画面黑白,肉眼实在看不出来是啥鬼,琢磨了几分钟后我投降,无奈的把照片放到简易的扫描器,打算用先进的科技软体来征服它。

    我把照片置入软体,三人在我身后围成一圈,八只眼睛一齐瞪着电脑看。

    将画面一一放大,「好像是个老式水壶,倒在地上的样子。」

    谦肴指着电脑画面,语气十分困惑,「欸欸欸,小然!水壶上头是不是映着什么影子啊?是人吗?」摄影师对于影像倒影总是敏感。

    「我调一下解析,但不保证。」我说,除了解析我还尝试了负片效果。

    「我知道。」

    一会后,画面呈现的影像的确是稍加清楚了些,即使如此显现出眼前的画面并没有让我们恍然大悟,反而将我们更往疑惑深渊里推。

    倒映在水壶上的影像模糊不清,但轮廓隐约能辨识出是个雄壮魁武人影的外型,只是这人影头上居然顶着一对牛角,而在水壶的边边看似还有一道长长的影子,可更加模糊。

    「这能再清楚点吗?」冯心弯着腰,一张脸直往萤幕贴,眯着眼问。

    我摇头并叹了口气,「这照片解析本来就不好,这已经是极限了。」

    「解析?......总之没办法就是了。」冯心透漏着困惑,但还是明白我的意思。

    我抓抓脖子,「喔......对啊。」

    子车两手抱胸站在后头许久都没出声,这时却冷不防压出一句,「这该不会是牛头马面吧?」

    「哈?牛头马面?」我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什么,刚喝下的咖啡差点全喷出来,「所以,这是牛头而旁边这条长影子是马面?」

    的确,这顶着牛角的生物,第一联想非牛头莫属啊。顺着子车突发的猜想,大家表情都变得很诡异,脑中各自往不一样的方向思考。

    「换句话说,你的意思是这个看起来春色满园、鸟语花香的地方......是阴曹地府来着?」我皱起眉忍不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