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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永远无法相见的日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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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熊温柔的舔了舔钺的脸颊,不远处的小熊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马上飞奔过来扑进了她的怀里。

    “咳咳。”

    钺只觉得胸口一痛,忍不住咳嗽了几声,母熊责备的看了小熊一眼,小熊的眼里却泛起了委屈的泪花。

    “没事。”

    钺安慰的摸了摸小熊的脑袋,强撑着支起身来却没有看见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你怎么会在这?!”

    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女声,钺回头一看却大吃一惊,马上全神戒备了起来。

    雪凝无谓的笑了笑,似乎对她的反应并不意外。

    “你放心吧,我已经不可能对你出手了。”

    “什么意思?”

    钺狐疑的上下打量着雪凝,猛然发觉她的神识正变得越来越微弱。

    “我的时间不多了,看来是等不到再见他一面了。我原本一直不明白我们为什么会落到这个诡异莫名的地方,可是直到遇见了你们,我才突然发觉,这也许是上天给我们的最后的机会。”

    “什么机会?”

    钺皱起了眉头,看来在她昏迷的那段时间里可真是发生了不少事情。

    可是雪凝的神识已经微弱得近似与无了。

    “请替我转告曜神,雪凝答应的已经做到了,还请曜神遵守承诺。”

    “承诺?他承诺了什么?你又答应了他什么?喂?喂!”

    钺心急的抓住了雪凝的肩膀,可是雪凝的眼睛却已经缓缓闭了起来。

    “姑娘。。。”

    琥二欲言又止的叫了钺一声,她才颓然松开了双手。

    天慢慢黑了下来,刑和血炎还没有回来,钺已经恢复了平静,正和琥恒几人围坐在雪地上,安静的烤着火。

    琥恒一口接一口的喝着酒,琥大打了几只雪兔正在火上翻烤着,琥二一手抓着酒壶一手逗弄着小熊,母熊则安静的趴在钺的身后充当了一个临时的靠枕。

    钺也没想到他们居然这么轻易的就接受了那些所谓的神族、异变、许多的事情。

    似乎有许多东西已经变得不一样了,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

    也许是刑的出现本身就充满了传奇的意味,也许是这一路走来就算有再多稀奇古怪的事情也都见怪不怪了。

    她同样也没有想到这一趟进山,雪幽莲没有拿到,却捡到了两只冰熊,顺带救了一只被他们自己打伤的麒麟。

    这世事还真是变幻莫测,叫人无从预料。

    更何况是在这个异变的世界,一切都无法再根据常理推测,原本甚至不该相见的两只麒麟的孽缘、不可能出现在同一个的地方的炎狱和雪域无一不在印证着这一点。

    可是这其中究竟有什么深意,她却想不明白。

    倒不如说,她可能根本就不想明白。

    只要这样就好。

    无论这究竟是上天的恩赐,还是别的什么。

    能够重头再来,曾经的它能够以另一种形式会到她的身边,就已经足够了。

    她唯一担心的是这一次她真的能够保护好它们么?

    刑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琥恒已经一手抱着酒壶一手搂着琥二瘫睡在雪地里,琥二怀里则紧紧抱着小熊,只剩下琥大孤零零的坐在一块石头上,看似在守夜实际上早已睡了过去。

    和刑一起回来的还有血炎,原本被齐根斩去的麒麟角已经重新长出了雏形,可惜雪凝看不到了。

    当他看到已然陷入沉睡的雪凝时,钺分明看见有一行清泪划过那半张鬼面落在了雪地里。

    “伤势怎么样了?”

    刑看起来有些疲惫,见钺已经没什么大碍总算放下了心,毫无顾忌把皮裘往雪地上一铺就躺在了钺的腿上。

    “累了?现在知道不容易了?只有那么一点儿神力还要逞强。”

    “嗯,累了。”

    刑把头埋进了她的怀里,钺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理着他的灰发。

    明明知道他都是为了她,可仍然忍不住生气,气他不顾及自己的身体强行为血炎疗伤,气他连生气的理由也不肯给她。

    “雪凝要我转告你,她答应的事情已经做到了,还请曜神遵守承诺。”

    “哼,难道我还会骗她不成。”

    刑含糊的冷哼了一声,猛的坐起来反手把钺搂进了怀里。

    “若是不急着走,就过来聊聊如何?”

    血炎听见刑的声音终于依依不舍的放开了雪凝,他走到一旁坐了下来,手指微微动了动,原本已经暗淡无光的篝火堆又重新燃烧了起来。

    那一半狰狞丑陋的堕神印记在火光之下显得越发的可怖,可是另一半清俊白皙的面容却充满了温柔和悲伤。

    刑从包袱里拿出两只酒袋,一只扔给了血炎,另一只刚打开就被钺抢了过去。

    “一身的伤还喝什么酒?就不能老实忍几天?”

    “怕什么,反正这只手也好不了了。”

    钺无所谓的撇了撇嘴,一旁的血炎目不斜视的打量着刑扔过来的酒袋,眼底却划过一丝黯然。

    “什么好不了了?”

    “琥大已经跟我说过了,右手彻底伤了筋骨,已经不可能恢复如初了。”

    “那也不过是暂时的,等这些事解决了,我自会想办法替你医治。”

    “到时候再说吧,你怎么不喝?”

    钺皱眉看了一眼血炎,只见他拿着那酒袋翻来覆去的打量,却一口也没有喝。

    “这。。。是什么?”

    “你不知道这是什么?”

    钺有些失笑,他可真不愧是久居山间不问世事,从他嘴里恐怕也问不出多少东西了。

    “这东西叫做酒,其中绝妙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你喝一口就知道了,”

    刑慢悠悠的扔出了一句话,血炎皱眉闻了半天,猛地一仰头灌了一口进去,却马上剧烈的咳嗽起来。

    “这酒可不能这么喝,否则这一袋就足够让你醉的三天三夜都起不来了。”

    血炎愣了一下,脑海中那一阵晕眩的感觉似乎让他隐约明白了醉是什么意思。

    “如果真是那样,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若是能长醉不醒,或许就更好了。”

    钺和刑对视了一眼,他若是真能长醉不醒倒的确不失为一桩皆大欢喜的好事,可惜他们这一趟带出来的酒可没剩多少了。

    “她。。。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除了要转告刑的话之外,她倒是还说了一句话,却不知道是不是留给你的。”

    “她。。。说了什么?”

    “我一直不明白我们为什么会落到这个诡异莫名的地方,可是直到遇见了你们,我才突然发觉,这也许是上苍给我们的最后的机会。”

    钺回忆着雪凝的话复述了一遍,血炎面无表情的喝着酒,辛辣的味道仿佛烧灼着他的五脏六腑,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填补心里那突然缺失了一块的空洞。

    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多久,要经过多少个百年,他并不知道。

    如果你不在,还有谁会在乎这剩下的半张脸究竟是狰狞的鬼面还是清秀的俊颜呢?

    “你们究竟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如果我说,一觉醒来就在这了,你会相信么?”

    “我信,可我还是不得不问清楚详细的情况,也许有助于我们找出真相。”

    “找到真相又怎么样?她也依然不会醒来。”

    “难道你不想带她回神界么?也许神界会有办法让她早些醒来。”

    血炎目不转睛的盯着火光望了许久,终于慢慢开始了讲述。

    有很多事情我都已经不记得了,不记得为什么要守着雪幽莲,不记得在此之前我曾经经历过什么,不记得我曾经是谁,所有的一切似乎都随着漫长的时光变得模糊不清。

    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活着只剩下一件事,杀光所有想要夺取雪幽莲的人,或者被人打败,重新陷入沉睡。

    有时候一觉醒来就是上千年,有时候却又恨不得尽快睡去。

    我一直以为我沉睡的时间就是雪幽莲重生的时间,直到从别人口中得知,原来和我交替守着这一株雪幽莲的还有一只雪麒麟。

    可是我们就像永远无法相见的日与月,连擦肩而过的机会都没有。

    尽管如此,我却还是忍不住好奇,那一只麒麟会是怎么样的,她是否知道我的存在,她又为什么要守着这一株雪幽莲。

    明知得不到答案,我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只要醒着就会不停的去想,甚至就连睡着的时候,也会无数次的去幻想她的模样。

    这些念头就好像装在一个魔盒里,盒子一旦打开就再也合不上了。

    我开始尝试各种各样的方法,摆脱雪幽莲的控制,尽量逃避沉睡,哪怕只是一眼,我也想看一看,那究竟是一只什么样的麒麟。

    那时的我还没有意识到,从我因为执着于这些念头而不惜尝试各种方法的时候开始,就已经有了堕落的迹象了。

    后来我终于成功了,我强行留了下来,我看到了她,那样的圣洁美丽完全不同于我的暴戾狰狞。

    她也看到了我,却显得十分的惊讶。

    我想,她大概就连我的存在也不曾知晓。

    仅仅只是一眼,我就再次陷入了沉睡。

    可是我却再也忘不掉了。

    我开始不惜一切的追寻力量,甚至是不该触及的邪术和禁术,只想让那短暂的相逢不再仅仅只是一眼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