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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六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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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头一次听人这样大着胆子要和九爷当面对质。

    闵玉容面露关切, “八妹妹不如先和我们说说, 大家也好帮你想办法。若你真坚持必须见了九爷才说,那么事情真相如何怕是永远都不会知晓了, 因为九爷那么忙, 哪里会见你呢?”

    语毕,闵玉容又有些迟疑。“八妹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所以不方便说。”

    虽然语气关心,但分明是在暗指君兰是通过不正当手段拿到了这个玉佩。

    君兰气笑了, 明眸流转望向闵玉容:“我问心无愧, 也不怕人查。六姐姐如果不信,就请九爷把此事查个清楚明白,而后将事实公之于众, 如何?”

    一提到闵九爷, 所有人都噤了声。

    只因这样要九爷做什么的话语, 没人敢去接。

    这时候金珠从外头进屋,在刘妈妈耳边低语几句。

    刘妈妈看闵老夫人脸色铁青,轻声道:“听说长灯大人刚刚回了府。婢子让人去把此事与他说一声。”

    不管事情真相如何,如今九爷的玉佩在这里是千真万确的。但凡和九爷有关,就得早早地与他说了。免得日后再生事端。

    闵老夫人点头应了。

    刘妈妈即刻出屋去吩咐此事。

    闵老夫人寒声问君兰:“你当真不愿当众说起?”

    君兰快速地思量了下, 最终摇摇头,“我想和九爷单独谈谈。”

    今天事发突然,她根本没有想好说辞。万一匆忙下说错了什么说漏了什么, 再想挽回就没了可能。

    君兰愿意让九爷知道她去过落英院。但是,她不愿闵家这些人知晓。

    刨根问底显然是这些人惯爱做的事情。知晓了其中一个事情,势必会追问缘由。而后知道更多,再追问更多。

    她现在的身份太尴尬敏感,许多事情她都无法解释也不能解释。

    在没有提前想周全的情况下,她宁愿保持沉默。

    等到了这样的回答,闵老夫人怒极,喝叱道:“太过放肆!这样的事情,怎能这样任性!”

    老夫人看得清楚,侯府的妈妈已经作出了想要再次离去的准备。倘若是事情不赶紧说清楚,谋划的结亲一事可就全完了。

    闵玉容泫然欲泣:“二祖母,是我错了。我不该泼了这些茶水,也不该拉着八妹妹的衣袖,害得东西掉出来。我错了,您饶了八妹妹吧。”

    闵老夫人确实是怨闵玉容多事。但侯府那边还要靠着闵玉容的母亲邓氏帮忙说项,她也不好当众叱责闵玉容,于是只不耐烦地说道:“这事儿和你无关。莫要理会了。”

    其实言下之意,要闵玉容不要再掺和进来了,不然会更乱。

    邓氏唤闵玉容:“容姐儿,过来!”

    闵玉容立在原处不吭声,一直面露愧疚地低着头。

    邓氏看后就心软了。

    闵玉容今年已经十五。先前曾订过亲,不过未婚夫亡故,所以她至今还没说下人家。这样的情形下,女儿的心思愈发敏感,她做母亲的也不舍得过多苛责。

    不多时,刘妈妈遣了去的人过来回话:“长灯大人听闻之后,说是过会儿亲自过来处理。让先等一等。”

    长灯有官职在身,最关键的是他乃闵九爷近身护卫之人。他的话,在场之人没有敢不听的。

    屋里人都开始喝起了茶,就连侯府妈妈也没再提起离去一事,而是暂且等着观望此事究竟如何处理。

    如果梨花巷这边不太妥当的话,她需得回去和侯夫人说声。明儿的宴席夫人就不一定会过来了。

    君兰和闵玉容自打捡玉佩站起来开始,就一直这样站在椅子旁边不曾落座。旁人好似没瞧见一样不提这事儿,但是说话间都悄悄去看闵老夫人。

    老夫人是屋子里辈分最长的,她不开口,旁人不好提。

    闵老夫人有心想要磨一磨这两个孩子的锐气,免得一个两个的都不省心,故而只微笑着与侯府妈妈说话,不说这茬。

    其余人见状便继续装作没看见。

    过了些时候,有婆子来禀,七姑娘十姑娘还有两位夫人来了。

    闵老夫人下令拦住,言明除了九爷那边的人外,其余一律不让进。

    时间过得很慢。虽然只有一个多时辰,却仿佛过了三个春秋那么长。

    终于,有丫鬟跌跌撞撞跑着过来,不住喊道:“老夫人、老夫人,来了。来了!”

    丫鬟进屋的时候太过慌张,被门槛绊了下,差点跌倒在地。幸亏金珠就在门口守着,扶了一把这才稳住。

    刘妈妈怒道:“这样失态成什么样子!还不快自行下去领罪!”

    丫鬟吓得快哭了,抖着嘴唇说道:“可是,可是九爷……九爷他也来了啊!而且、而且他身上还有好多……”

    “九爷?”不等她说完,闵老夫人蓦地站起身来打断了她,“九爷不是出京去了!”

    因着赏花宴要在府内举办,她特意在两天前遣了人去问九爷要不要参加。

    当时派去的人连九爷的面都没见到,甚至于连长灯他们几个都没见着,只得了院内清扫落叶的仆从一句话。

    ——九爷奉旨捉拿凶犯,归期不定。

    身为都察院左都御史,闵九爷身负审理重大案件的重任,且因受皇上器重,时常收到密诏而行事。

    闵老夫人再没敢去打扰。

    谁知这时候居然已经回京了,而且还这么快就回了府?!

    屋内所有人都惊疑不定。

    正在此时,有丫鬟在外颤声说道:“九爷,九爷来了。”

    帘子掀开又放下。

    身穿铠甲的男人挟着满身血气大步而入,瞬间让这充溢着暖香的屋内空气骤冷。

    他行至屋中首位大刀金马地落了座,冷肃的视线缓缓扫过屋内,抬指轻叩扶手,沉声缓缓说道:“说说看,怎么回事。”

    首座男子身披铠甲高大威武,身上犹带着斑斑血迹。那些或是暗红或是鲜红的色彩,无不昭显出凌厉煞气。

    这般的威势下,即便他问了话,所有人都因惧怕而有片刻的失声,说不出半个字儿来。

    君兰第一次见到九爷这样英武的一面。

    她一直知道他会武,也知道他在大理寺任职就时常亲带官吏去捉拿朝廷要犯。

    但也只是听说而已,从未亲眼见过。

    如今真正看到,她才知道往常旁人悄悄说的“无论文武,闵九爷都当是天下第一人”那话是什么意思。

    屋内静寂一片。无人说话。

    闵清则轻叩椅子的手指猛然收紧,唇角紧绷,眼神淡漠地倚靠到椅背上。

    长灯上前,寒声厉喝:“大人在问话!速速回答!先前那么吵,如今倒是没话说了?”

    一声“大人”,道尽了闵清则如今出现的身份。不是闵九爷,而是左都御史。

    谁也没料到他会在自家用这样的身份来行事。

    有人战战兢兢上前,声音发颤地把事情大致说与他听。

    闵清则不甚在意地随便听着,剑眉轻扬转眸去看一旁孤独站立的明艳少女。

    那日他有急事匆忙离去,待到事情解决方才发现玉佩不见了。后回去寻找,没有找到,便想着许是办案途中遗落。

    也曾想过会不会是她捡了去。但看她每次相见时那若无其事的样子,就思量着东西应当不在她那儿。

    谁料到还真就是她收着?

    闵清则差点忍不住摇头失笑。

    ……这小丫头,还真沉得住气。

    闵玉容见九爷神色转暖,心中一动,就想要拿着玉佩捧到九爷跟前。

    谁知她刚刚伸出手去,就被长灯高声何止:“爷的东西,你怎么随便乱碰!”

    闵玉容委屈极了,“这是刚才我帮忙从地上捡起来的。”

    “捡的?”闵清则淡淡一笑,“莫不是抢的吧。”

    依着小丫头的脾气,不会把他的东西随便丢到地上去。即便掉到了地上,她也会自己捡起来。哪还需要旁人相帮。

    “搁下。”闵清则探手而出,修长的指朝着旁边桌案遥遥一点,“放那里。莫要脏了我的东西。”

    闵清则办案无数,稍微一听就知道是六姑娘在刻意惹是生非。

    闵家的杂事,他不愿多管。

    但是事关他的女孩儿,他不能不理会。

    闵玉容羞窘得脸涨红。

    好在闵九爷素来霸道惯了,旁人对她多是同情,并无人瞧不起她。偷觑了下周围人,见没有鄙夷的目光,她的心里这才好受了些。

    轻轻的搁置声响起后,闵清则朝着君兰道:“你给我拿来吧。”

    君兰不知这是何意,好生拿起了玉佩上前。

    她把玉佩捧到九爷跟前,九爷不理。于是打算把它搁到他身边的桌上,却被他抬手止了。

    君兰踟蹰着拿了东西放到长灯眼前。长灯似是被惊到了一样往后退去,连连摆手。

    “姑娘还是给九爷吧。”长灯恭敬说道。

    君兰不知长灯怎地突然对她这样礼敬起来,只能再次拿了手中之物回到九爷跟前,望着他欲言又止。

    “九爷,这该怎么办才好?”

    君兰无奈地悄悄去看九爷,却意外地在他眸中发现了一闪而过的笑意。

    “既是拿到了,怎不早些和我说。”闵清则快速低声与她说了句,方才声量如常地道:“玉佩是陛下所赐,我手上脏污未净,不好拿它。你先替我收着。”

    众人只听到了最后两句。但这短短两句,却让她们尽皆错愕,齐齐抬头朝着君兰看来,眼中神色闪烁不定。

    这还是头一次看到九爷同意让女子碰他的东西。

    而且,九爷此刻的态度显然说明了一个问题。

    玉佩一事,君兰不理亏。

    在这静寂中,低沉之声缓缓响起。因着连日不曾休息而略带沙哑,却更添几分杀伐之气。

    “我的东西,无论是什么,她拿着就拿着,与你们毫无关系。至于玉佩为什么会在她这里——”

    闵清则慢慢侧身,望向身旁少女。

    她光洁的额上微有细汗,呼吸急促,显然紧张极了。但,她依然倔强地挺直身子,仰着头,半点都不肯服输。

    两人视线相撞,她认认真真地回视着他,想要辩解,“九爷,我……”

    “我知道。”闵清则唇边漾起极淡的笑意,转瞬即逝,“此事你没做错。原本也是和我脱不开干系。”

    这话来得突兀,让君兰有种事情脱离了自己掌控的感觉。

    此时清冷的声音在屋中慢慢回响。

    “因她见我时连‘九叔’都不肯叫一声,我罚她每日至少去思明院两个时辰,为我收整思明院的小书房。今日正是第一天。”

    满屋的人面面相觑大惊失色:九爷居然肯让女子到他院子去了么?而且还能进到他的屋里?!

    君兰则在旁目瞪口呆。

    思明院?

    每天?

    至少两个时辰?

    闵清则淡笑着望了她一眼,而后面容冷肃地朝向屋内其余众人,“……所以,她在院子里捡到了我的东西,实乃意料之中的事情。没甚特别。”

    闵玉容觑了眼侯府妈妈,脸色苍白十指紧抓衣角,“之前分明没人见八妹妹去过思明院。”

    长灯哼道:“这次时间很短,刚进去就出来了不成么?”

    “可是九爷,八妹妹终究是动了您的东西。而且,她若是真在院子里捡到,为何不即刻把它留在思明院里,反倒要带在身上拿出来。”

    长灯哈地笑了一声:“爷准她拿,与你何干。”

    闵玉容犹不甘心,还欲再言,一抬头看到九爷不带温度的眼神,顿时惊得脊背上冒出一层冷汗。

    “你信口污蔑她,此事定要追究到底。”

    闵清则语毕,眸光冷然利刃般划过在场所有人,一字一句铿然开口。

    “她既是入了我的院子,便是我的人。从此刻起,没有我的准许,谁也不准动她。哪怕一丝一毫也不行。”

    她凑到君兰跟前,很小声地说道:“那两个是伺候过表姑娘的,以往时候没少给姑娘添堵。姑娘若是想准备贺礼,不若婢子帮您想办法重新找个,作甚非要她们俩。她们既是惹了九爷不悦,姑娘不若就别见她们得了。”

    君兰目光慢慢转向她,口唇微动,唤道:“李妈妈。”

    “婢子在。”李妈妈躬身道。

    “你说,她们是被九爷的人给带走了?”

    “是,婢子瞧见了长宁大人。”

    “带去了哪里?”

    “……许是九爷的院子罢。那位大人不和婢子说,婢子哪里知道。”

    君兰便笑了。

    她听长灯说过,九爷不喜人随便进他的院子,特别是女人。

    九爷就连院子里伺候的都是家丁和小厮,又怎会让人把玉帘她们叫到院子里去问话。

    而且李妈妈的话里还有一个问题。这次去青草院,九爷身边跟着的是长明。偏李妈妈说的是长宁。

    “说罢。”君兰笑看李妈妈,“你到底是怎么知道九爷回府的。”

    李妈妈目光闪了闪,“就是看到她们俩被九爷给叫去院子问话……”

    “果真如此?”君兰笑道:“我为了拿到先前准备好的贺礼,并不怕去九爷那里去寻她们。妈妈若是有一句半句的谎话,该怎么受罚,你自己心里清楚。”

    一听姑娘要去九爷那边,李妈妈知道谎言维持不下去,腿都发软了。

    九爷一向是家里人最不敢招惹的,以前她有点什么事要糊弄过去,用九爷做借口的话姑娘一定就不敢多问。

    哪知道这一次不同?

    李妈妈磕磕巴巴道:“婢子看到九爷身边的侍卫就在青草院附近,就没敢过去。那两个人除了青草院还能去哪?想必是已经被九爷的人带走了。”

    “侍卫?长宁?”

    “应当是长宁大人罢……”李妈妈苦着脸,“九爷身边的那几位大人,婢子们等闲见不到一次。哪一位是哪一位,婢子也不晓得。”

    君兰怔了怔。

    她没料到李妈妈把长明认错成长宁是这个缘故。只因她自己是能分得出他们几个的,而且还能分得很清楚。

    君兰的相貌娇艳妩媚。这样发愣的时候,美目半眯直直地看过来,瞧着颇有些凌厉。

    李妈妈心里有些犯怵,暗道晦气。早知道这次就不贪那点儿银子了。

    平日里姑娘要买些什么的,她尽量说动姑娘让她来帮忙置办。这样来回一倒腾,每次她都能从中得到不少银子。

    这次贺礼若由她来帮忙准备,少说也能从中赚上十几两银子。原本姑娘懒得准备贺礼,她怎么劝都没用,所以只能歇了这个心思。刚才见姑娘说要亲自备礼,方才重新起了这个念头。

    谁知姑娘今天做事与以往大不相同。

    君兰不过片刻便回了神。她考虑了下,吩咐道:“明儿妈妈给我准备个新荷包罢。”

    李妈妈奇道:“姑娘要那个做甚么?”

    “我瞧着十弟的荷包有些破了,想着给他换一个。既是去他那里玩,总得带些小东西过去才好。”

    她自己是惯用荷包的,所以才会留意到闵书铂的荷包。

    李妈妈赔笑道:“姑娘不提的话我都要忘了,几天前跨院里伺候的丫鬟跟我提过这事儿,托我与夫人讲一句。可后来我去做别的就把这事儿给耽搁了。不过,姐弟两个何须这样客气?只是从院子里到跨院里,几步路的功夫,怎还要见外地送东西。”

    听了这番说辞,君兰笑笑没做声。

    李妈妈口中的“几日”究竟是多久?当真只是几日而已?

    闵书铂腰间的荷包不只是洗得颜色都发白了,上面的绣线也已经脱落大半。侧边的缝线已断,裂开一个大口子,依稀都能看见里面放着叠得整整齐齐的几张小纸片。

    一个不受嫡母喜欢的庶子,日子能过得有多好?比起她这个外人来是强一些,但是比起两个闵府里其他的少爷们,却是差得远。纵然他身边的妈妈和丫鬟有会女红的,却也不一定能问王妈妈、李妈妈要来布料和针线。

    君兰没有理会李妈妈最后几句话,“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妈妈记得那荷包给我准备个颜色素淡些适合男孩子的。”语毕她便往外面行去。

    李妈妈问道:“姑娘去做什么?”

    “寻顾妈妈她们要东西。”君兰头也不回地道。

    李妈妈就没跟过去。

    红梅朝姑娘那边紧走了几步,经过李妈妈的时候,快速地小声道:“我瞧着姑娘今天好说话得很,待十少爷也很好。”

    那样她想要求的事情应该容易一点罢。

    “这叫好说话么?”李妈妈唇边的不悦一闪而过,原先的姑娘只顾着带十少爷玩或者寻表姑娘晦气,别的什么都不理会,那才是好说话。现在瞧着倒是眼尖了,心也敏锐起来。

    回想起夫人那句姑娘懂事了,李妈妈愈发烦躁。不过这些话她不能与其他人讲,就与红梅道:“姑娘今天累了,怕是离开不多久就会回来。我去安排荷包的事儿,你伺候好姑娘就行。”

    红梅应了一声,脚步匆忙地跟了过去。

    *

    出了芙蓉院后,君兰片刻也不耽搁,快步朝青草院行去。

    虽知九爷不会把人带到他院子里去审问,但一想到自己之前要进青草院时的情形,她还是不由自主担心起来。

    也不晓得顾妈妈和玉帘会不会想要硬闯进去,毕竟那院子里还有很多她生活过的痕迹,怕只怕她们两个会为了她而据理力争。那可就麻烦了。

    希望她们两个还在原处待着。

    君兰脚步匆匆到了青草院外面,没有到院门口去,而是绕到旁边的小道上准备从这儿过。

    她还记得当时玉帘和顾妈妈站着的那个转角,打算去那里看看她们还在不在。

    眼看着到了先前的转角处,再走几步就能瞧见那个地方了,君兰却在此时闻到了醇香酒气。

    这浓郁香气有些熟悉,君兰尚未记清楚自己到底是哪里遇到过,就在转过弯的刹那看到了不远处那高大的身影。

    他相貌极其出众,但几乎无人仔细看过他样貌如何,只因那双凤眸太过冷肃锋锐,只一眼就会让人不寒而栗、再不敢放肆去瞧。

    可是此时的他敛去了所有的锐利与锋芒,正站在花圃前盯着一丛小花细看,动作轻柔举止小心,竟是现出一种别样的温柔来。

    君兰想要离开,却是晚了。

    听到动静,闵清则眼神骤然转厉,“谁!”

    君兰没防备会在这个时候撞见九爷。

    他周身骤然现出的寒意让她心慌。习惯使然,君兰如以往一般唤道:“九叔。”

    此二字出口时的熟悉语调让闵清则有一瞬的失神,但不熟悉的声音却让他厌恶过后更生心痛。

    “无礼!谁准你如此放肆!”

    闵家人太过凉薄。

    唯一可以这样唤他的女孩子,已经不在人世。

    从此以后,这里谁都不准再用这个称呼。

    柜子里原本的衣裳都颜色浓艳,甚少素淡。偶有几件也都旧了,只一件可身的还是两天前发生溺水事件后她刚穿过的。原本想要搭配耳上羊脂玉坠,现在看来好似不太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