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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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铃动作麻利,房间打扫的差不多了,不像先前一样到处都是灰尘。

    梅纯如坐在床沿上,皱巴巴的脸没一点光泽,像是风干的橘子,因缺乏营养变黄的牙齿,从干裂的嘴唇中露了出来。

    她望着一脸殷勤的温广厚,心像是被大锤砸了一下,没一点感动,只有无边无际的冷意。

    这就是她的丈夫,将她丢在荒芜的偏远中,能数年不露面。

    在梅家故人来拜访时,毫无挂碍的摆出待她情深意重的样子,她怎么就摊上这样一个男人。

    “母亲,去医院吧,您病了太久,看西医也能好的快点。”

    舒安歌的声音再度响起,梅纯如看着她,像笑又有些想哭。这也是个可怜的孩子,自打出生后,就得不到亲生爹娘的喜爱。

    柳姨娘性子虽然眼皮子浅,性子狭隘,至少对君儿是极好的。

    要是维雍和君儿过的不好,梅纯如就是拼死,也要从小佛堂中爬出来,求父亲故交为两个孩子做主。

    柳桂香恨不得一把掐死舒安歌,陪着笑劝梅纯如:“大太太,咱们是华国人,看中医最对症。听人说,西医最喜欢将人开肠破肚,君儿小姐心中最惦念您,您要是去了医院,她一定怕的夜里睡不着觉。”

    “姨娘的意思是,耿先生故意害母亲了?”

    舒安歌抿着唇,黑白分明的眼珠,定定的望着柳桂香,惹得她心虚不已。

    “咳,多谢耿先生安排,卧病在床这么多年,我也想查清楚自己究竟得了什么病。”

    柳姨娘一脸心虚,绞着手拍将脸别到一边,心中很是担忧。

    雷风和雷力寻来担架,将梅夫人抬上汽车送往医院,舒安歌也一道跟去了。

    温广厚腆着脸提出一道去医院,被耿无相毫不留情的拒绝了,他心中很是气苦。

    耿无相走后,陈副官匆匆离开,温广厚冲柳桂香发起了脾气。

    “眼皮子浅的东西,难道温家还缺梅纯如一口吃的。如今被耿先生撞到我们苛待她,你说该如何收场。”

    柳桂香哭的梨花带雨,半靠在门墙上:“老爷不问青红皂白,就这样怪罪妾身,实在让人心寒。我每月只到小佛堂去一次,哪知下人如此怠慢夫人。”

    她说的理直气壮,温广厚背着双手气得胡子乱翘:“下人全是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要是你稍微上些心,何至于此?”

    “老爷,大太太有自己亲生的儿女,妾身要操着一个大家庭,哪儿能面面俱到。”

    “爹,出什么事了,我娘怎么突然被送到了医院?”

    温维雍是匆匆赶回家的,他头发被风吹乱,眼睛中满是担忧。

    马上就到一个月一次见面时间了,温维雍特地预定了娘亲爱吃的糕点,想在见面时带给她。

    面对长子的质问,温广厚收起怒气正色回到:“耿先生前来拜访,见你娘身体太过虚弱,所以将她送到中法和爱医院救治。”

    “耿先生是谁?”

    温维雍神色略显茫然,转而继续追问:“大夫不是说,我娘身体需要静养,不能见风劳动心神么?”

    温广厚被他问的火大,挥着手说:“担心你娘的话,自己到中法和爱医院去看,在这里问什么问。”

    父亲的不耐烦,让温维雍胸腔中涌起一阵难受的情绪。

    柳桂香心绪更复杂,怕极了她做的事暴露出来,于是将主意打到温维雍头上:“大少爷,我心慌得厉害。耿先生太过强势,不容拒绝的将夫人送到了和爱医院。你说咱们华国的大夫,总比西医靠谱些。要不,你到医院去一趟,将夫人接回来?”

    温维雍眼神诧异的看着柳桂香,一脸认真的反驳:“姨娘,您没去看西医院,西医是很科学的理论,有许多先进的治疗方法需要我们学习。哎,也是我太愚笨,这么久了都没想过将娘送到医院检查一下。”

    想通之后,温维雍戴上帽子,跟温广厚说了再见后,匆匆前往中法和爱医院。

    柳桂香望着他的背影,无意识的喃喃道:“这可怎么办……”

    温广厚皱起眉毛,一把按住柳桂香肩膀,昏黄的眼珠中透着渗人的光:“桂香,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做了不该做的事。”

    “我……”

    柳桂香咽了咽口水,眼神飘忽不定,笑得比哭还难看。

    “老爷,您救救我吧,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柳桂香嘤嘤嘤的再次哭起来,在温广厚的逼问下,将下毒之事全盘托出告诉了他。

    在她的形容中,当初下毒只是为了自保,担心梅纯如毒害她的两个孩子,还无中生有编造了许多梅纯如蔑视欺负她们母女的事例。

    温广厚听完柳桂香的话,气的差点仰头倒过去,伸出肥硕的手指着她的脑门儿:“你糊涂啊!”

    他已经接管了梅家所有产业,自己也在鹤城打拼下属于自己的江山,区区一个梅如纯,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有梅如纯在,当初跟梅老爷子交好的人就会卖他一个面子。

    温广厚发达之后不休妻,也是出于这份考虑。

    难道他对梅家人的憎恶和怨恨,会比柳桂香少,只是他知进退而已。

    “老爷,妾身在梅纯如手下苦了那么多年,心中恨啊。咱们当初因为她,生生隔了好几年,我怀着君儿时,还要在她面前立规矩……”

    柳桂香倒起苦水来滔滔不绝,温广厚板着脸:“够了,以前的事别再提了。耿家是我们招惹不起的存在,你最好将尾巴处理的干净些,决不能让人查到你头上来。”

    发达之后,温广厚有过许多女人。但唯一能激起他怜爱呵护之心的,只有柳桂香一个。

    他们俩才是少年夫妻老来伴,当初人人都看不起他,认定了他一辈子没出息。

    是柳桂香坚定不移的站在他身边,为他忍受了无数委屈。

    许久没出门,梅纯如坐在汽车上,有种恍然隔世之感。

    原来街上已经有这么多小汽车了,她还没出阁时,洋人的汽车还是稀罕物,她只在画报上看过。

    汽车跑起来很快,比颠簸的黄包车更稳当,她坐在车上,人像是窝在棉花中一样。

    “咳,咳。”

    “母亲,您喝点水,润润嗓子。”

    舒安歌递上水瓶,又拿起帕子,替梅纯如擦了脸颊。

    “辛苦你了。”

    梅纯如待温慧娟的感情很复杂,她半点都没遗传到柳姨娘的尖酸刻薄,性格倒和她年轻时有些相似。

    “不辛苦。”

    耿无相坐在前排,从后视镜中看到两人略显尴尬的互动,心中略觉疑惑,他主动偏过身子问舒安歌:“三小姐,你先前说梅夫人是中了毒,这话可是真的?”

    梅纯如的手抖了下,瓶中水差点洒出来,脸色白如金箔。

    她……中毒了么?

    温慧娟为什么会说她中毒了,难道是柳桂香做的手脚。

    一时间,梅纯如心中滚过无数念头。

    “是真的,不是要人命的毒,但会让人一日比一日虚弱。母亲,您的肩胛骨还有肋下,是不是时常隐隐作痛?”

    舒安歌轻碰梅纯如瘦削的肋骨,她“嘶”的一声,倒抽了一口凉气:“疼,我真的中毒了么?”

    她眼神茫然,心中涌现出无数悲哀情绪。

    梅纯如一直以为是自己身子不争气,这才病卧在床,连一双儿女都难照料,没想到竟是中毒了。

    “母亲别担心,下毒的人想要慢慢折磨您,所以剂量用的很少。到了医院后,好好调养身体,您一定能长命百岁。”

    舒安歌将手搭在梅纯如手背上,她干涩的眼中漫出眼泪:“原来我是中毒了,我没得病,我中毒了。”

    她又哭又笑,看的人心酸不已。

    “梅夫人无须担心,有耿某在,一定会为你讨回一个公道。”

    “多谢耿先生,我要是能熬过这一劫,一定登门拜谢。”

    梅纯如情绪大起大落后,眼皮渐渐重了下来,靠着舒安歌睡着了。

    不知为什么,这个庶女的女儿,总是给她一种格外安心的感觉,让她不由自主的放下戒备。

    到了中法和爱医院,舒安歌在雷风的协助下,将梅纯如送上了医院的担架车。

    为了方便舒安歌在医院护理,耿无相特地订了单人病房,又让医院在房中加了一张床。

    梅纯如昏睡时,医院采了她的血进行化验。

    这个年代医学仪器没那么发达,化验血液很多时候要靠人工,所以结果出来的很慢。

    医生根据经验判断,梅纯如身体太过虚弱,需要输血和葡萄糖液。

    也是巧,医生下完初步诊断不久,温维雍就赶到了医院。

    “母亲怎么样了?”

    他望着躺在白色病床上,昏睡不醒的梅纯如,手指紧紧抓握在一起。

    上次见面时,母亲气色还没这么差,怎么才一个月的功夫,她就病的如此厉害。

    人躺在病床上,在白色墙壁白色床单被罩的反衬下,不好的气色会变得更加明显。

    温维雍又如何知晓,梅纯如每次见他们兄妹俩,总要强行梳妆打扮,免得病容吓坏他们。

    为了一双儿女,她愿意付出生命,普通隐忍又算什么呢。

    “大哥别担心,母亲无大碍,只是身体过于虚弱,情绪大起大落后睡了过去。”

    舒安歌的安慰,没能让温维雍心里好受。他半跪在床前,握住梅纯如的手将脸埋在她冰凉的掌心,一脸自责到:“都怪我,我该早点将母亲送到医院的。”

    要不是病房中还有其他人,温维雍怕是要激动的流下眼泪了。

    在没见到温维雍前,耿无相其实对他有几分不喜。

    父亲不作为,母亲遭人下毒,他堂堂温家大少爷,天天过着小学徒的生活,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

    但凡他稍微有几血性,梅纯如身为当家主母,就不会被害到这个份上。

    见了温维雍之后,耿无相唯有一声叹息。

    他不是没血性,是头脑过于简单,半点心机都没有,一片赤忱又让人如何忍心苛责。

    如果温维雍能遗传温广厚一半的心机,现在也不会连一处梅家产业都没能拿到。

    温维雍在病床前跪了会儿,背着手拿手擦了下眼眶,接着起身冲无相深深的鞠了一躬:“大恩不言谢,日后耿先生有用的到维雍的地方,请尽管提出。维雍愿赴汤蹈火,为您效命!”

    舒安歌叹了口气,温维雍跟温广厚还真不像父子俩。

    一个见到耿无相,削尖了脑袋,想从他身上弄到一点儿好处。

    另一个性子直爽,为了报恩什么誓言都敢发。

    耿无相不需要温维雍为自己赴汤蹈火,但很欣赏他知恩图报的性格:“耿家与梅家算世交,我替梅夫人出头,也是为了世交情意。医生说了,梅夫人急需输血,你愿意为自己母亲输血么?”

    “要输多少血?现在就输行不行?”

    温维雍拉开袖子,露出健壮的手腕,脸上只有对母亲的关心,无半点搪塞和不愿。

    “您是病人的家属么?输血前要先化验血型,必须相融才能输给病人。”

    主治医生拿手扶了下眼镜,他们做医生的最喜欢能理解西方医疗的患者及病人家属。

    很多人一听到要输血就脸色大变,好像他们是吸人血的妖怪一样。

    还有的人,信奉人要是抽了血就会折寿,连自己的亲生父母或者儿女都不愿意相救。

    像温维雍这样干脆利落的,着实是少数。

    “医生,也帮我验一血,我也要为母亲输血。”

    医生打量了舒安歌一眼,拧着眉毛不太赞同的说:“你太瘦了,看起来有些贫血,不适合输血。”

    献血遭人嫌弃,舒安歌无语凝噎,温维雍也不赞同的阻拦道:“慧娟有这份心就好了,你这么瘦平时要多补补。”

    三妹妹愿意陪着母亲来医院,还主动献血,让温维雍既感动又惭愧。

    大约是慧君妹妹天天在耳边嘀咕的原因,他不自觉的对几个庶弟庶妹态度就冷淡了下来。

    其实,他和三妹妹身上有一半血都是相同的,他们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妹。

    “我会努力补身体,争取为母亲输血的。”

    舒安歌有些遗憾,她还想从输血这方面着手,将她和温慧君的身世揭晓出来。

    因为身体还没调理好,她还得等等了。

    (告诉大家一个悲剧,蓝桥网络卡了,在本月最后一天丢了全勤)